脸“靠这副皮囊沾了光。”
常风释然。
大明无论是殿试还是选官,都是要看脸的
长相出众者,会得到破格提拔。
长相丑陋者,这辈子仕途基本没戏。
举人候选官员的“大挑”更是这样。丝毫不看才学,也不看桂榜排名,只看长相如何。
譬如广东人杨一清,自小就是岭南出名的神童。十四岁就得中广东乡试第一名解元。
其文章、能力、为人都是一等一的。
这样一位神童级的人物,成化八年进京参加大比,会试拔贡位列前五,殿试坐在第一排。
然而殿试时,因他的长相比狗还难看,而且没胡子,像宦官。被成化帝点在了三甲第九十五名,金榜榜尾。
杨一清像一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驴一般在京城官场混了十九年。到现在只是个正五品的中书舍人。
常风心道张彩是凭着长相得到了破格的拔擢。这就不稀奇了。
他这张脸,恐怕大明官场几十年才能出一张。
张彩还很会拉关系。他不卑不亢的说“既常镇抚使与我同年参加会试,那咱们就算同年。以后还要多多切磋学问”
以常风今时今日的地位,张彩是在高攀他。
但张彩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谄媚的腔调,又打着“切磋学问”的名号。
常风如沐春风。丝毫没有那种被人阿谀奉承,强攀关系的厌恶感。
有种人就是这样。长得赏心悦目,说话让人如沐春风。简直就是社交界的宠儿。
但好看的皮囊下,住着的到底是高尚的灵魂还是龌龊的灵魂就不好说了。
至少现在常风对张彩的印象不错。
不多时,书吏拿来了虎豹凭笺,给常风开好了官凭。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常风拿了官凭,高高兴兴的回了府。
老丈人刘秉义来了。
刘秉义笑道“哎呀,我的好贤婿又高升了”
常风惊讶“老泰山,您的消息真灵通啊”
刘秉义道“我们这些闲散官儿,每日闲着没事儿就是磕着瓜子、喝着茶议论官场上的消息。”
“你升了官,我也跟着脸上增光。”
说完刘秉义指了指大厅内摆放的一盆竹子。竹子上还系着红绸。
官场上恭贺升官,一般都会送竹子这种雅物当贺礼。
一来竹子是岁寒三友之一,品行高洁,大雅。
二来取“节节高升”的吉祥意思。
不过常风看到这盆竹子,心里却像吃了个大苍蝇。
他心中暗道我的老泰山,你恐怕不知道我们锦衣卫最残酷的死刑不是凌迟,而是竹刑节节高
心中虽不悦,嘴上却不能说什么。常风道“多谢老泰山赐竹。”
刘秉义叹了声“唉,在太常寺当了整整四年闲散官。我好像真是老了。再无意于钻营升迁。”
“这几日南京礼部左侍郎出缺。虽也是闲职,却始终顶着部堂的名头。”
“我那些好友同僚纷纷托门子、使银子,谋这个缺儿。可我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常风问“哦为何”
刘秉义道“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现在老了也想待在京城颐养天年。不想去南京。”
“吃着三品官的俸禄,顶着小九卿的名头。看着女婿、女儿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小外孙慢慢长大。夫复何求呢”
刘秉义算是活明白了。
常风笑道“老泰山这么想就对了。平安才是福。”
“若任实职,手里是有重权。可重权有时候是祸之源。前一阵户部右侍郎张维不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刘秉义“扑哧”笑出了声“张维离奇身亡,该不会跟你们锦衣卫有关吧”
常风连忙道“我可没说。”
就在此时,仆人通传“司礼监钱公公及义子来贺老爷”
不多时,钱能、钱宁父子进了大厅。他们身后还有四个下人,抬着一个木箱。
钱能拱手“常镇抚使,恭喜高升啊。哎呦,刘寺卿也在。你这女婿真出息啊”
司礼监秉笔夸女婿有出息,刘秉义的腰板挺直了几分。
平时他这种闲散官儿,司礼监的巨头们都懒得正眼看。
刘秉义道“那还不是多亏了钱公公栽培不然他哪能升这么快。”
大家都是场面人,说的都是恭维对方的场面话。
钱能却道“错了。是皇上的栽培又加上令婿精明强干,忠勇无双。依我看,他的前程远不止一个北镇抚使呢”
“过几年,皇上把整个锦衣卫都交给他也未可知。”
说完钱能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
常风拱手“钱公公过誉了。”
钱能微微一笑“今日我找你,是有事相求。你这一升,查检千户的位子空了出来。”
“我寻思,钱宁这小子是副千户。若来个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