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确实是在赌。
后世的电视剧,把锦衣卫底层小官的权力、地位描绘的太重了。
在大明,内阁阁员跟锦衣卫总旗,地位上不能说是相差悬殊吧,至少也是天差地别。
一个小小总旗,巴巴的跑到阁员家里,跟阁员说“阁老,您今晚雇了下三滥的飞贼,偷了我们锦衣卫的东西。交出来吧”
说不准会讨一顿好打。
刘珝的府邸远在北城。
常风两人一狗,从南城赶到北城的阁老府前,离天亮只剩下了区区三刻功夫。
在这三刻功夫中,常风要说服刘珝,交出书信匣子。
注一刻15分钟
阁老府书房,刘珝并没有睡。
常风是个赌徒,刘珝同样是个赌徒。只不过有大小之分罢了。
今夜的京城暗流涌动,刘珝把所有赌注押在了太子一边。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刘珝在写一幅字。
他的行草冠绝天下,自成一家。
此刻,他在纸上写的是“坦荡”二字。
刘管家站在他旁边伺候。刘管家怎么看,那俩狂放不羁的“坦荡”都像是“妇荡”,倒过来看是“荡妇”。
其实,朝廷高官跟荡妇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今日服侍这个,明日委身那个。
刘珝该出门做官轿,去午门参加御门早朝了。
突然,一名仆人进了书房“禀老爷,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常风求见。”
刘珝冷笑一声“呵,真是个奇怪的年月。随便一只阿猫阿狗也想见大明的阁老。”
仆人补充了一句“那总旗说,他是为罪官蔡忠的事来找老爷的。”
刘珝面色一变。思索片刻后他吩咐仆人“让他来书房见我。”
不多时,仆人领着常风来到了刘珝面前。
徐胖子没有跟进来,常风让他在府门外等候。
常风跪地,给刘珝磕头“小的锦衣卫总旗常风”
刘珝不耐烦的一抬手“免了那套虚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耽误了本阁参加御门早朝,你吃罪不起。”
时辰紧迫,常风直接开门见山“小的知道阁老您找了妙手门的石坚,偷走了蔡忠府邸里的书信匣子。”
“你这么做是为了保太子。”
“小的来此,目的与您相同,也是保太子。”
刘珝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刘管家做事这么马虎,竟让锦衣卫的人知晓了这件事。
他矢口否认“锦衣卫别的没教会你,只教会了你胡说八道嘛”
“什么书信匣子。本阁一概不知。”
“另外,一个小小总旗,自称要保太子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不知怎得,摊牌的关键时刻,常风想到了一个人,不是尚铭、万通,也不是朱骥。
而是九姑娘。
九姑娘之前在湘西巷说的一句话,很适合现在的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常风已经是个性命朝不保夕的人。我怕你刘珝作甚
想到此,常风直接站起身“刘阁老啊刘阁老,你这事办的真蠢。”
刘管家在一旁呵斥“你大胆。”
常风毫不理会呵斥,继续说“你偷了匣子,只能确保太子洗涮意图谋反的罪名”
“却无法帮太子洗脱用人不当的罪名。”
“贵妃党那群人,还是会借着用人不当这个由头,撺掇皇上废储。”
刘珝阴晴不定的看着常风,一言不发。
常风直接拿出了那封“洗白信”,拍在了书案上。
常风道“这封信,内容是太子痛骂蔡忠,声称要搜集罪证后,在皇上面前参劾蔡忠。”
“阁老只有交出书信匣子,将这信跟栽赃信掉包,交到皇上手里,才能让太子洗脱一切罪名。”
刘珝拿起信,仔细看了内容。
随后他问了常风一个关键问题“你是谁的人”
常风不假思索的回答“怀恩公公的人。”
常风不能跟刘珝说自己是朱骥的人。
一来,朱骥在明面上是万通的走狗。
平日里,恐怕万通说自己的屎是香的,朱骥都会附和“我吃过,我吃过。嗯,真香”
常风如果声称自己是朱骥的人,刘珝绝对会认为他是贵妃党派来害他的。
二来,朱骥的内应身份不能暴露。暴露了,常风也会跟着玩完。
怀恩则不同,天下人皆知他是太子的心腹。
能够混到内阁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刘珝没有轻易相信常风,而是反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万贵妃那边派来诓我交出书信匣子的”
常风的回答有理有据“若我是万贵妃的人,万贵妃已经知道了书信匣子在你手上。以她的为人”
“她会趁你参加御门早朝,直接派万家三兄弟,带兵围了你的府邸。然后慢慢查找书信匣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