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城里那些小姐妹交往的情郎都特别不入眼,整天就只知道围着姑娘鞍前马后、大男人家的陪女孩子在市集上乱转悠可现在想想,倒是挺羡慕的。”
阿渺沉默了会儿,思维有些泛空。
“那你,是打算要放弃了吗”
嬿婉摇头。
“才不呢”
她把手里最后一撮丝线扔进风里,扬起头来,“他不怎么喜欢我,但也没喜欢别人啊,听说凉州的周孝义想把女儿嫁给他,他不最后也没答应吗可能他就像你说的那样,对情情爱爱的事不感兴趣罢了反正他也不撵我走,偶尔还能跟我说说话,只要能看见他,我心里就很欢喜,能让自己觉得欢喜的事,我为何要放弃”
阿渺问“现在觉得欢喜,可日子长了,觉得后悔怎么办”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目光短浅,就只顾得眼下的欢喜”
嬿婉侧过头,冲阿渺眨了下眼,眉眼弯弯的神情、神似安思远咧嘴而笑的模样。
阿渺禁不住就也笑了,挽着嬿婉,倚头叹道“唉,要是人人都能像你这般洒脱就好了”
“你想洒脱还不容易有你五哥给你撑腰,天底下有什么事能拘着你”
嬿婉拿羽扇盖到两人头上,笑语道“等咱们打下了建业,你就把城里所有的俊俏公子都捉来,一个个地挑选,保准能找到合心意的我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你跟我哥确实也不怎么合适,两人都太热血了,关键他人又不精明,没事瞎撺掇两句、你就得干坏事所以说,你还是得找南边的读书郎,聪明有见识,才能辅佐你一直走正途”
“什么呀”
阿渺抢了扇子,作势要敲嬿婉的脑门,“你才总干坏事”
一笑一躲间,甲板上回荡起少女嬉闹的清脆笑声。
对面的战船起了锚,晃悠悠地驶开了去,露出大片湛蓝的水域。
阿渺臂伤未愈,跟嬿婉闹了会儿便有些气促,扶栏望向视野里渐渐开阔起来的海平面,大口地呼吸着海风。
水天相接的遥远之处,一抹淡淡的天青之蓝,温润净透,似幻似雾。
阿渺凝望着那一抹淡淡的色泽,默然沉静了下来。
嬿婉倚了过来,眼色探究,“你怎么了”
“没什么。”
阿渺回过神,“我就在想,我才没你说的那样热血。”
她牵了牵嘴角“我这人,其实挺冷血的。”
令露和萧逸等人被接应到船上之后,被安置到了临近的另一艘海船上,只待病情稍好,就要启程北上。
阿渺带了侍女乘小艇前去探望,顺便向石济打听诊治的情况。
石济是映月先生举荐给萧劭的弟子,医术高明,用过几次药后,对阿渺禀道“二公主和七皇子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但不算伤及根本,这段日子用了宁神的药剂已大有好转,只是暂时还有些嗜睡贪眠。六殿下的情况要差些,毕竟从前服用毒药和五石散的时间太长,必须长期调理,慢慢来。”
阿渺对六哥的状况已有心理准备,嘱托石济道“那烦请先生费心,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石济点头致谢,忽而想起什么,问道“两位皇子被被送来之前,曾经服过致其昏睡的药剂。公主可知,那药剂为何人所配”
阿渺静默一瞬,眉眼微垂,“是雁云山冉红萝前辈的弟子。”
“原来如此。”
石济像是恍然彻悟,抚须颌首,“我是说难怪用药用得那么精巧,换作旁人可能就下剂过猛了,那样的话六殿下肯定经受不起幸好是位懂药的,又肯花工夫慢慢熬制,用的分量都恰到好处,足见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石济跟他师父映月一样,也是个医痴,一聊到感兴趣的话题便有些滔滔不绝。
阿渺盯着案上的药杵,似是有些出神,好半天,都没再接话。
回到自己的船舱,雪影和霜华把刚才顺路取来的、离京马车上装的衣服和物件,一一收捡到现在的舱内。
阿渺坐到榻沿上,摸了摸被翻拣出来的布老虎和布娃娃,吩咐道
“这些东西,都放到箱子最底下吧。”
还有发簪上的那只金蝶,她想办法捋了几下,却镶嵌得太紧、捋不下来。
转念又一想,本就是自己小时候的头饰,没什么可忌讳的,又后悔用的力气太大,低头慢慢将金蝶的翅膀重新展平。
“啊对了”
阿渺想到什么,问两名侍女“我身上原来有封信,放去哪儿了”
霜华回忆了一下,记起那封浸了血的书信,答道“奴婢瞧着有魏王亲启几个字,就送去给魏王殿下了。”
阿渺不禁心头掐紧,“那哥哥看了之后,有说过什么吗”
“殿下没说什么,只让奴婢又把公主在建业做过的事讲了一遍。”
霜华面有讪色,却也只能如实回禀“奴婢自是不敢欺瞒魏王。还望公主勿怪。”
霜华和雪影是五哥安排来的侍女,自然也是他的心腹。
她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