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下雨了”
江都衙门的大堂内,雨声打断了冯满生的长篇大论。
左右分坐的诸位属官赶紧趁此机会看向屋外,活动一下早就僵硬的脖子。
“除夕夜雨,这是什么征兆”
坐在其右手边的通判立刻答道“除夕为一元复始之日,夜雨乃来年丰收之兆,这是生生不息,年年有余之意啊”
“哦呵呵,原来是祥瑞。”冯满生笑呵呵地说,“雨夜宴会,也别有一番情趣。我听闻今晚的宴会由江都四大名楼之一,丰德楼操持,想必是别开生面。”
“那当然”
冯满生将茶一饮而尽,撑着扶手站起身来“好,茶喝得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动身赴宴”
“快,把外头的食材、柴禾都弄进厨房”
“这也放不下啊”
“那就往戏台底下搬要是被水泡了可就完了”
孟兴源一边指挥伙计们,一边仰天长叹“怎么偏赶这会儿下雨啊”
还在和灶火打拉锯战的于衡跑出来帮忙,正好看见周掌柜一脸阴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喂,外头下着雨,等会儿知府大人坐哪啊”
丰德楼内的众人一脸绝望地看着正在被大雨冲刷的桌椅。
孟兴源则抱住钱德安,几乎要哭了出来“这会儿去买伞还来得及吗”
不等钱德安答话,两个商人代表就冲到了他们身边,指着他们的鼻子道
“谁让你们把屋顶掀开的这下好了,让知府大人坐雨里”
“要是这宴会黄了,你们,还有那个姓周的,都别想在江都混”
这两人一个是巴蜀商会驻江都的理事,一个是江都本地商会推举出的代表。他们绝对有实现这狠话的能力。
他们还想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却被钱德安身上散发的气场震慑,暂时住了口。
“这会儿吵架有用吗”钱德安冷冷地说,“赶紧找别的地方,只要有顶棚就行,我们再把桌椅搬过去”
“你要让知府大人往哪去江都还有别的酒楼吗”
“来得及吗知府大人已经动身了”
“那你们让这雨停下来”钱德安发火了,“你以为周掌柜是什么人,能说得动老天爷那他怎么”
接下来发生的异象让他们同时住嘴,而且屏息凝神
先是一阵不分东西南北到处乱刮的狂风袭来,嘈杂的雨声戛然而止,而且院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明亮
一缕阳光洒进了院子。
盘踞在江都上空的乌云居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缕阳光倾斜而下
而且正好落在丰德楼上
这时,钱德安等人才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惊呼。
“这”巴蜀商会的理事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这是什么征兆”
孟兴源看着被阳光笼罩的院子,喃喃地说“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下凡了。”
“我说你们几个”
周实疲惫的声音传来,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别站着不动,知府大人马上就到。”
他把两块抹布扔给理事和代表,后者狼狈地将其接住,然后面面相觑。
“去把桌子上的水擦擦,马上就要上点心。”
“你让我们”
理事正要发怒,一旁的代表赶紧拦住他,把他拖到笼罩在阳光下的前堂。
“这个姓周的,搞不好真有点歪门邪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把知府大人伺候好再说”
周实满意地看着两人投入工作。
孟兴源抬头望去,发现异象并没有消失,而且仅限于丰德楼一地,整个江都依然在下雨
他听到街上也传来一阵喧哗,看来附近的居民也发现了这奇妙的景象。
“两位辛苦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上街迎接知府大人。”周实的话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这真是”钱德安有些语无伦次。
而孟兴源则回想起了方才在冲突中说出的气话“你以为周掌柜是什么人,能说动老天爷”
也许真的可以。
此时,于衡趁乱从后厨中跑了出来。他先是惊异于眼前的异象,然后凑到周实耳边,说
“须娘娘干的”
“可不是吗。”
“嘿,不愧是河神不过以她的状态,还能这样呼风唤雨”
“只能在乌云上撕个小口子,而且代价颇高。”
“什么代价”
周实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真有你的”
“我去让后厨赶制糖果点心,马上就上街。唉,这年过的”
此时,屋外传来一声吆喝“知府大人到”
“这,九天玄女在上,这是怎么回事”
冯满生一下轿子就看到了丰德楼上方的异象,差点跌坐在地。
“这”
通判一时也傻了眼,但行走官场多年,他的嘴皮子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