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不及了。”
宋之问摇头。
“张宴说得对,凛冬将至。”
他转身时,铠甲反射的月光在脸上投下冰冷的线条。
“杨承,去统计能拆的门板数量。路先生,计算黑火用量——最小用量。”
当两人离开后,宋之问独自站在地图前。
他的手指描摹着汜水关下游的村落,那里至少有三千百姓。腰间佩剑突然变得重若千钧。
帐外传来张宴与将领们的笑声,他们在讨论破关后的封赏。
宋之问闭上眼睛,仿佛看到火光冲天而起,惨叫声被涛声淹没。
他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前——那里藏着一枚温润的玉佩,是出征前女儿系在他颈间的。
“父亲要当英雄回来哦。”
小女孩的声音犹在耳边。
蜡烛突然爆了个灯花,将他从回忆中惊醒。案几上静静躺着两个方案。
路云山的奇袭需要五天,成功率不足三成;张宴的火攻只需一夜,但代价是...
陈守仁斜倚在城垛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剑柄,目光投向关外那条奔腾不息的汜水河。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宛如一条游动的银龙。
“公子,您又在想什么深奥的问题?”
阿琴抱剑而立,歪着头看向陈守仁。
她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袭青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发间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守仁收回目光,嘴角勾起笑意。
“我在想,若是此时能有一壶醉仙酿,这月色该有多美。”
阿琴噗嗤一声笑出来。
“您又在想酒了!上次偷喝被夫子发现,罚抄《兵策》三十遍的教训还不够吗?”
“你这丫头,专揭人短处。”
陈守仁佯装恼怒,伸手去弹阿琴的额头,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男人的浪漫,你这种小丫头怎么会懂?”
“什么浪漫不浪漫的,公子尽说些没用的漂亮话。”
阿琴撇撇嘴,眼睛却亮晶晶的。
“上次您说剑道如茶,需细细品味,结果练剑时差点把茶壶当剑扔出去。”
陈守仁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城墙上格外清亮。
“那次是意外!谁让那茶香太诱人,让我分了神。”
阿琴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对了公子,您之前在稷下学宫时,真的像传闻中那样把天机棋局给破解了?”
“那算什么。”
陈守仁摆摆手,眼中带着怀念。
“学宫里有趣的事多了去了。说起来,我还有个半个师弟,叫江川的,那才是个妙人。”
“江川?”
阿琴眨了眨眼。
“这名字好生奇怪,像是上古神兽的名字。”
陈守仁点点头。
“正是取自神兽江川。
那小子初入学宫时,夫子问他为何取名江川,你猜他怎么说?”
阿琴摇摇头,一脸好奇。
“他说江川通晓万物,能言人语,学生虽不及神兽之能,但愿效其勤学不倦。”
陈守仁模仿着江川当时的语气,逗得阿琴咯咯直笑。
“结果夫子当场就给了他一本《山海经》,让他好好研究研究自己名字的来历。”
“这人真有意思!”
阿琴眼睛发亮。
“他真是您的师弟?”
“半个。”
陈守仁伸出食指强调。
“他只在学宫听夫子讲学,并未正式拜师,所以只能算半个徒弟。不过这小子天赋极高,尤其是剑术一道,连袁师叔都称赞不已。”
阿琴顿时来了兴趣。
“他剑术很厉害吗?比公子如何?”
“这个嘛...”
陈守仁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
“我们从未正式比试过,不过有一次他看我练剑,当场指出了三处破绽。”
“啊?”
阿琴惊讶地张大嘴。
“那公子您...”
“我当然不服气啊。”
陈守仁笑道。
“结果我们当场切磋,他用的还是木剑,十招之内就让我落了下风。”
阿琴眼中带着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