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岢列顿了一顿,仔细回想了大哥岢涂当初交代的话,才继续说道:
“楚国以精兵陈于通河一线,大将军罗干压力极大,如今后方又生乱象,对通河城防守极为不利——当初鹿伯留下完整的南方五府,无论粮草人马一应俱全,可如今有些贵族肆意妄为、不顾大局,将这些本应归我吴国所用的楚国降兵,逼的生了反心,我大哥极为恼火,已经准备杀鸡儆猴、好生清理一番。”
“如今既然有人拦路求告,正是天赐良机。”
“而且,我前些日子在鹿国也四处转了转,如今鹿国大兴土木百废待兴,缺少人手,借此南方五府再弄一批人去鹿国,岂不是两全其美?”
红梅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鹿柏乃是读书人出身,听了这番话,顿时理解了岢列还没说出来的意思。
“弟妹,岢兄所言甚是,我等以今日五弟旧部之事为引,清理一批吴国贵人,不但可以搜罗财物粮草、又可以挽回民心、平定地方,还可以借此引渡在南方五府存身不住的旧部前往鹿国——鹿国如今粮食财物都不缺,唯独缺人,江南五郡本地野人极不堪用,能引入南方五府人手,可以省却无数功夫。”
“此事一举多得,不可错过。”
南方五郡的开发,是由秋桐率梅兰竹菊,各自分领大军镇压四方。
但建设经营方面,倒多半是鹿松在主持,鹿柏也有协助,所以晓得当地土人真是不堪使用——连话都听不懂,不但交流困难,而且还懒,工作效率极为低下。
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倒是鹿家联合各地大商,以优惠的土地政策和商人地位提高的保证吸引过来的移民。
听了这番话,红梅虽然不完全理解其中弯弯道道,但见鹿柏如此热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隔行如隔山,她是丫鬟出身,平时有点时间,也都用于练武和伺候少爷,能识字都算是认真学习了。
而且此次出兵前大姐秋桐有交代,她负责行军打仗,其他政治谋划外交之类的事,以鹿柏为主。
见红梅点头,岢列大喜,连忙说道:“烦请红梅将军出手,借此事发难,清除一两家吴国贵族,我再请外公出面做个中人,一边将楚国那些闲散士兵汇聚起来,编入红梅将军麾下做个敢死营,其家属发配鹿国听用;另一边,可以勒令吴国贵族公平赎买土地,财物三七分账,吴国三分、鹿国七分,鹿国的七分,红梅将军尽可拿出部分,用于安置敢死营军士家属,安定人心——红梅将军,你看这样可好?”
吴国的贵族还乡团闹出来的事情,早已引起大将军罗干的不满。
这帮王八蛋,闹事也不看时候!
通河城下鏖战数月,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了,这帮王八蛋还在后面拆台!
大后方烽烟四起,粮草供应都受了影响。
所以岢列在出使鹿国之前,吴王岢涂和太后就与他说起过此事,让岢列寻找机会,促成鹿国人马出手,清理吴国贵族。
若没有鹿国介入,吴王也不可插手贵族自家封地内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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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中密议之后。
大军缓缓行进。
不多时,便看见有十余人穿的破破烂烂,跪在路边。
红梅停下战马。
苏斌用头抵着地面,听见马蹄停下,也不敢抬头,只是喊道:“罪人苏斌,请见将军。”
红梅也不下马,只是冷冷道:“抬起头来!”
苏斌将头抬起,仰望骑在马上的红梅,很是吃了一惊,一时不知道如何尊称。
红梅的金骨玉髓铁布衫大成,全身筋骨肌肤被真气贯通,原本棱棱角角的肌肉渐渐柔和,已经恢复了几分美貌。
苏斌做为营正,当然也是见过红梅的。
可如今红梅面目柔和,失去了过往的满脸横肉,他如何敢认?更不敢随意称呼。
红梅见他迟迟不说话,摆了摆手,吩咐道:“既然无由,便斩了罢。”
旁边亲兵围了上来。
“将军,我有缘由啊!”苏斌连忙大叫起来。
要是因为没说话被砍了,苏斌觉得自己死了都难以瞑目。
“说!”红梅把手一竖,止住围上来的亲卫。
“禀将军,我等都是大将军旧部,退伍后按照折冲司安排,各自购置田地商铺、耕种经营,可那些吴国贵人来了,便无缘无故抢掠杀戮,我等实在难以存身,听说将军大兵过境,冒死求将军给我们做主!”
当年鹿梧在的时候,手下几乎全是楚国降兵,一视同仁并无歧视,当兵的着实过了几天好日子。
在鹿梧手下当兵,不但百战百胜,而且拿钱多、风险少,退伍后万一与地方有力人士发生冲突,也有折冲司站在后面。
那时,他们腰板挺的笔直,成为人上人。
可是这种好日子没过几天。
自从鹿梧去江南五郡开国,他们这些退伍士卒顿时失去靠山,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