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跟生怕他被谁捉去了一样,声音也带着说不出的急促“杭杨”
杭杨转回头“哥。”
他垂下头,稍用了点里挣开杭修途的手,声音很轻“哥,这里人多。”
杭修途没再说话,他看着杭杨匆匆离去的背影,在这么个难得的冬日晴天,恍惚中,却像是听到了风雨声。
这天晚上,杭修途做了一个梦。
杭杨和顾望两张相似的面孔在梦中交织、重合,又分开,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梦中一场大雨突然降落,洗尽了他满脑的散碎的画面,杭修途紧皱的眉心慢慢松开,呼吸也趋于平稳,渐渐坠入了深眠。
大雨,一场大雨。
梦中的自己茫然看着面前的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视线突然低了很多。突然,一把伞出现在头顶,他抬起头,看到了两鬓还未斑白的黎叔。
杭修途想问黎叔怎么突然年轻了,却说不出声,只能茫然地仰头看他。
黎叔笑着蹲下身“二少爷,我带你去医院看弟弟吧。”
弟弟
对了,杭杨出生那天,天正下着这么大的雨。
身边的场景突然扭曲变换,杭修途再抬头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条纯白的走廊上是医院。
他跌跌撞撞冲进一个房间,一开门,年轻的母亲正坐在病床上冲自己微笑。
没错,20多年前,家里状况并不像如今这样好,当年父亲生意上遇到危机,连大哥在国外的学业都差点中断,母亲虽然在当地最好的医院生产,产后却没能住进单间,当时母亲旁边病床坐着一个阿姨,很漂亮,孩子和自己弟弟同日出生,她抱着那孩子,叫他
“小愿。”
临床的阿姨抬起头,露出清丽动人的一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块柔软的棉花糖,和杭杨像极了。
杭修途感觉自己脑中每个细胞都在嘶吼,面前的一切瞬间被吞没入黑暗中,他头痛欲裂。
醒来的时候,杭修途身上的睡衣已经汗透了,紧紧贴在肌肉上,闷得人难受。杭修途几乎无法平息自己剧烈的喘息,他强忍住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连握住手机的指尖都是麻的。
杭修途半是清醒半是恍惚地拨出去一通电话。
一片只有呼吸声的死寂中,电话接通了,蓝新荣的咆哮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我草你妈的杭修途你丫自己看看现在几点凌晨三点半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急事”
杭修途打断他“你帮我查”
他没说完,突然停住了。
“喂杭修途,你、你声音怎么了这是病了吗需要我明天去一趟吗”蓝新荣声音迅速缓下来。
但又是数秒的沉默后,杭修途用力按住自己太阳穴揉了揉“不,不用。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没事,睡吧。”
“诶,你”
杭修途不等蓝新荣的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慢慢加力,紧紧按住自己的头,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个梦,但只是梦吗不对,那就是自己的回忆。
但会不会因为时间太久,大脑擅自添补了模糊的部分
八成是今天白天那对兄弟的影响,对,是这样。
杭修途起床冲了个澡,又塞了几粒褪黑素,他站在镜子前,湿漉漉的
第二天,杭修途再出现在片场的时候,举手投足和神情气质与平时一般无二。
但他总觉得小弟弟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每次跟别人嬉笑或者打招呼之后,常常会显露出短暂、但难以掩饰的疲惫感。
毕竟连走了两天,疲惫再正常不过了,杭修途不好说什么,只能告诉自己不要被那个荒诞的梦过度影响。
顾家兄弟又来了,路导说这孩子天赋不错,跟剧中的“父母”对戏接的上,不拖后腿,反复说剧组捡了个宝,但杭修途完全无心去听。
他甚至无意计较这两天的绕圈到底是不是路丘故意整自己和杭杨,在路导说“不用走圈了,下午继续拍你和杭杨的对手戏”的时候,杭修途只淡淡“嗯”了一声。
直到剧组有人闲聊起年纪。
“顾老师看着真年轻,才20出头吧”
顾愿不太爱说话,只淡淡说“还有两个多月21”
杭修途一瞬间难以自控地冲上去“你生日是哪一天”
他问得太急躁,以至于暴躁老哥顾愿一嗓子“你神经病啊”憋在嘴边,一抬头发现这人自己实在惹不起,才有硬生生咽了回去,不情不愿答“4月16”
4月16,和杭杨同一天。
杭修途盯着顾愿,一瞬间,眼中瞬息万变,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下落、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杭、杭老师”唐伊战战兢兢凑上来小声问,“您怎么了您、您现在眼神实在有点吓人,有点影响周围其他人了”
杭修途迅速变了脸色,把一切惊涛骇浪埋在无波无澜的外表下,他抬头看了一圈,微微笑了笑“抱歉,我昨晚没睡好,有时候情绪提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