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身影攒动,离了马车的两人穿行于人流之中。
花灯节下笑语满街,如此景象在这乱世下算是难得一见了。
柳罗入目所见,尽是阖家欢乐,心中不免难受,快步跟上柳风。
“阿哥,我们日夜兼程,还快不过虫谷之人,难得非得走山路不可”
柳风摇了摇头,走山路慢不说,且还会耽搁修行。
以马车赶路既可省力,还可在车上修行,接下来的路途他还是打算乘马车。
“用不着比她快,她感应不到我们,暂时找处隐蔽之地,避开即可。”
“隐蔽之地那得找地头蛇。”柳罗想到了这一点。
论到对本地藏身之处的了解,自然非地头蛇莫属。
柳风轻笑道“你以半妖之躯入武夫一道,皮肉筋骨打熬费不了不久,差的是养髓的补药,正好找此地帮派拿。”
柳罗不禁一呆,听柳风的意思是要去铲平本地武夫帮派,躲避“大嫂”追杀的同时,顺便弄些补药。
同样被邪物入体,他不会在意柳风要去造杀孽,而是惊异于阿哥这般从容。
他自是不知,单打独斗时,蛊师尚且强过寻常修士,倘若对手换成一群不入流的武夫,一个与十个,甚至二三十個其实并无区别。
浑身是蛊虫的蛊师,从不会忌讳对方人手比自己多。
长街漫漫,花灯千盏。
灯火下,接连六十余骑冲入城内。
来人除了领头的二人外,余者皆以斗篷裹身。
可即便有所遮掩,亦难以盖住他们的畸形躯体,体色青黑的、脑袋生瘤的、四肢肿胀的、肩上挂着肉囊的
就是他们坐下的马匹也不正常,一双双马瞳爬满血丝,马身无一例外的在沁着血丝。
若是细看马匹的口鼻,会发现有着一只只蛊虫在爬动。
当这一行六十余人马闯到街上时,所过之处惊呼声不绝,不少稚童当场被吓哭。
“是蛊师,还有蛊童,小心有毒,快散开。”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一行人的身份。
平日里难得现身的蛊师,今夜堂而皇之地出现,且还带着一大彪畸形蛊童。
一眼看去,长街上的人流如避瘟神,推挤着散向各条巷道,生恐挡到了这帮畸形之人的去路。
由此可见,蛊师在民间是臭名昭著,提到蛊师,就叫人想到蛊毒。
今夜众人亲眼目睹畸形蛊童,恐怕蛊师叫人生不如死的传言,日后在本县城内只会传得愈发厉害。
“速去禀报县老爷,叫城中捕快盯着点。”
“报给官府也不顶事,县里最厉害的捕头也才二境,你看那领头的是个老头子。”
“那老者身旁的女子,身上穿着莫不是嫁衣还染了血”
散开的人群间,人言啧啧,这些话落到那身穿嫁衣的女蛊师耳中,直叫她恨到红唇咬出血来。
领头的女蛊师冷眼扫视人群,体内传出“嗡嗡”虫鸣之声。
这些寻常百姓,群蛊一出,绝对是一死一大片。
“瑶儿,切不可在城内大肆杀戮,二叔虽不惧本县官府,可也不能轻易得罪了他们。”年老蛊师低声劝道。
“侄女晓事的。”女子唇角滴血,声音沙哑地应了声。
这一身嫁衣的女蛊师自是陆瑶,她急着出谷追捕柳风,连一身染血的嫁衣都未换下。
陆丰瞥了眼陆瑶,心知晓陆瑶怨念太重,若不出口气非得留下隐患。
“算算虫谷到此处的距离,还有你阿爹说的方位,柳风这个时辰应该正好赶到这座县城。”
陆瑶美眸一亮,唇角掀起美艳笑容,将一条母蛊生生按入右臂伤口的血肉内。
“统统给我吞下子蛊,分散去搜寻柳风,能活着带回消息的,开春后我保其成为蛊师。”
“是,小姐。”五十余蛊童,十余蛊仆,骑乘马匹窜入各条巷道。
地面上,淌下一路马血,这些人如散入城中的恶鬼,引得城中百姓人心难安。
“柳风会藏到何处”陆瑶放眼千盏花灯,只觉格外刺眼。
她也不闲着,一扯缰绳,策马闯入一条侧街。
陆丰摇了摇头,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出言斥责,只得跟上去,以免陆瑶单独碰到柳风。
他们还没赶出一条街,前面的陆瑶便被一行八人拦在了半道上。
看那街边的楼子,不就是一家青楼,那八人一副醉态,才从里面出来。
“美人儿,你可是被人逃、逃婚了”
“我家大公子不嫌弃,娶了你,包你富贵。”
“我们狂狼帮在本县是数一数二的大帮,连县老爷也得给些薄面”
陆丰面色阴森地扫过那八人,驾马来到近前,目光落在那一身华服的粉面青年男子身上。
“这位狂狼帮的大公子,愿娶老夫侄女”
八名狂狼帮中人一听有戏,那粉面青年打了个酒隔,拍着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