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更加爱我(2 / 3)

俗,也终为权势所累,我知他必死,因他自以为得了太后宠信,便忘了大秦还有国君。”

“那可恨之人呢”

秦栘问完,面前人又不说话了,他也不着急催问,只伸手拨亮案上的灯火,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子向拿开颌下的书简,优美的下颌线也被竹书拓出深深浅浅的线条,“少君觉得,子向好看吗”

秦栘实话实说,“世间少有好看的人。”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漂亮又英气不失。

“庆盈呢”

秦栘知道,对方说得是太后身旁的另一个侍人,他想起庆盈出众的相貌,“亦是如此。”

“似我与庆盈这般的还有很多,少君可知,我们为何会到了太后身旁吗”

“为何”

“长信侯曾说,我将世间美男子都送到她跟前,她若不为所动,便是真心爱我,她若为之蛊惑,这些残缺之人又不能令她满足,如此,她将更加爱我。”

“那”他想问,那这些相貌英俊的男子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入宫又是否甘愿。

“少君不必这般看着我,子向年少入宫,可是正经的宦臣。”

“那那些不正经的呢”

“长信侯嘴上说无论太后爱不爱那些侍人,都将更加离不开他,可男子的妒忌心丝毫也不比女子少,但凡发现有谁同太后多说一言半语,又或者察觉太后对哪个侍人另眼相待,则那个人绝活不到第二天天明,无一例外。”

“而今长信侯已殁当得解脱。”

子向缓缓摇头,笑他天真,“长信侯已殁,宫中还有秦王。秦王见得我等,便不由自主想起长信侯,想起他所受的那些耻辱。当初蕲年宫血流成河,多是侍人之血,君上之所以留下我与庆盈,是因我二人还有些武艺,保护太后,不是全无用处。”

室中安静下来,秦栘无言以对,他在中学历史课上听老师痛斥过封建社会的极度黑暗,也在大学课堂里学习过资本主义的剥削原理,人类走了数千年的漫漫长路,理想中的自由与幸福依然还在远处,更何况古老的战国还保留着奴隶制的残余。

无能为力的人,便是宽慰的话,也无从说起。

“子向,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本不该告诉少君。”

“那为何又告诉了”

“怕少君太累,一个舂妇何至于亲自看问,为一个刑徒更哪须彻夜不眠,世人微如芥草,生死本是寻常。”

秦栘情不自禁又望向案头狐仲的面具,忙了整夜,也若无其事坐了整夜,原以为不痛不痒便过去了,却偏在天明时分,伤恸肺腑,猝不及防泪流满面,“狐仲并非芥草,你也不是,轻言生死,实属过分。”

子向怔在灯下,在想他究竟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公孙赤冒冒失失闯进来,正瞧见眼前这一幕,刺客当前尚面不改色的少子,竟对着一个侍人泪流不止,他愣在原地,不知是否应当上前。

秦栘已瞧见他了,也没在意自己的失态,“何事前来”

公孙赤结结巴巴,“白白日城门口那位夫人求见。”

子向绕过桌案,着急忙慌替他把眼泪擦干,这才顾得上回头斥责不宣而入的冒失鬼,“不经宣召,如何擅闯,好没规矩”

公孙赤失礼在先,默不作声杵在原地,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桌上的面具,他下意识抚上腰间的布囊,忍不住想,来日若他也像狐仲那样,不知是否也会有人替他妥善收藏。

秦栘摆手,“不碍事,这么早,那位夫人可说了是为什么事情而来”

“说为昨日之事,特来感谢少君。”

“你请她进来吧。”

“诺。”

公孙赤依言退下,子向端来清水,“洗把脸吧。”

秦栘掬一捧水,洗去脸上的倦意,他离真正的秦国太子还差得很远,他依然是他,一个乏善可陈的普通人,生离死别无法一笑置之,也做不到将任何牺牲视为理所当然。

不多时,公孙赤去而复返,这回他记住了刚得的教训,老老实实在外叫了一声门,听得召唤,这才推门而入,将身后的妇人引进室中。

秦栘已收拾妥当,除了眼底还有余红,来人似也一宿没睡,眉眼憔悴,处处透着拘谨不安。

妇人放下挽在臂弯里的筐子,“昨日之事多谢少君,隶妾煮了一点糊糊,不知是否合少君的口味。”

“夫人有心了,家中余粮是否充足”

“去岁丰收,还有余粮,少君勿要担忧。”

“那就好,如此扶苏便不客气了,稍后热来充作早膳。”他说完,见对方手指不停绞着衣裳,几番欲言又止,像是还有话说 ,“夫人还有事情但说无妨。”

妇人咬咬牙,大着胆子扑上前去跪倒在地,“罪人斗胆,想问少君,在宫中可见过我儿申生吗”说罢,她伏在地上已是哭得不能自已。

秦栘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由自主又想起步寿宫前的那个少年,观眉眼确与这位夫人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