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根本没看见谢衡之的身影。
不会吧他竟然连做戏都懒得做了吗
亦泠在这瞭望塔上站了近一个时辰。
直到暮色四合,悲田坊也亮起了灯,亦泠终于确信,谢衡之不会出现在那里了。
那他去了哪里
回了厢房,亦泠立刻找来了谢衡之给她留下的两个护卫,询问他的去向。
两个护卫皆摇头称不知。
亦泠无法,只好在屋子里等着。
可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谢衡之回来,反而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一个男子疾如风火地跑进章府,在庭院外火急火燎地喊着“钦差大人”。
亦泠眉心突突跳了起来,连忙走到了门边。
“他不在,你找他何事”
那男子呆呆地看着亦泠“您、您是”
守在门边的春叶说“这是钦差大人的夫人,你还不快说”
听到动静,憔悴的章夫人也出了屋子,站在檐下问“出什么事了”
那男子站在庭院中央大声说“悲田坊里乱起来了许多病人说这瘟疫是治不好了,在悲田坊就是等死,集结着要逃出去和守卫官兵们打了起来”
章夫人闻言浑身一颤,险些站不住。
“老天爷救救我们松远县的百姓吧”
那男子也哭眼抹泪地问亦泠“夫人,钦差大人去了哪里啊悲田坊已经几日没见着他了,他是不是已经放弃咱们了”
“怎么可能”亦泠此刻心里也怨着谢衡之怎么这种时候隐身了,但她眼下也只能先替他圆着,“朝廷十分关注松远县的瘟疫,大人他忙得不可开交,正在想办法呢”
说完,见那男子还跪在地上,亦泠又道“我现在立刻派人去通知大人,你先回去让悲田坊主事的好好安抚着,切勿让
官兵伤了病人们”
男子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章府。
此时,百里外的一片山地。
利春站在树下,身旁两匹马正在吃草,而他已经在此处等了许久。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利春想提醒谢衡之该回去了,却见他还在往深处走去。
这里显然是一片荒弃已久的村庄。
虽杂草丛生,残垣断壁也几乎被泥土掩埋,却依然可见错落的屋舍、水井的痕迹。
树木能长得这样好,此处的土地应该很肥沃。
正因如此,眼前一幕幕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居住的遗迹倒显得格外残忍
若只是村民搬离,房屋经年坍塌倒也罢了。
可这些黑乎乎的砖瓦,仿佛昭示着这里曾经燃起过一场何其残虐的大火。
谢衡之一步步往里走去,直到站在了一间房屋前。
准确说,是只剩半堵墙的房屋。
他低下头,看见脚前横着一截被大火烧成了焦炭的房梁。
在这荒芜又僻静的荒村里,看着这些遗迹,他仿佛听见了许多声音。
妇女结伴在溪边洗衣的欢声笑语,屋子里孩童的哭闹,还有初秋之时,大风吹过,麦田里沙沙的声浪。
回首往远处看去,还隐隐可见松远县的楼宇。
他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子在这阴沉的冬日里越发晦暗。
火,是这世上最有用的武器。
能把一切解决不了问题全都湮没于火海,片甲不留。
“走吧,利春。”
谢衡之最后看了一眼这荒村,转身之时,却见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踽踽独行而来。
他身着粗布衣裳,背着一个陈旧的行囊,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
直到停在了离谢衡之几丈远的地方,环视着眼前的剩山残水,满脸不可置信。
看见不远处的谢衡之,他蹒跚而来,布满皱纹的脸上还扑着一路跋涉的泥灰。
“这位小兄弟,这、这里是云襄村吗”他急切地问,“我没走错吧”
谢衡之看着他斑白的两鬓,并未说话。
那男子便以为自己找错了,喃喃说道“不可能呀,我当年离家时专门画了地图,怎么会找错呢”
他又抬头看向山顶那座四四方方的塔,念叨道“没错啊,是这里啊”
尽管离家多年,他依然清晰地记得这座被所有云襄村村民视为地标的塔。
无论去了哪里,每每踏上归程,看见这座塔,就知道快到家了。
“你没走错。”
谢衡之忽然开口,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这里是云襄村。”
话音落下,那男子愣了好一会儿,瞳孔突然剧震着,双腿都在颤抖。
“这里是云襄村怎、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才走了二十多年,怎么会这样这里发生了什
么”
谢衡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在他的震惊中,谢衡之转身朝利春走去。
二人骑上了马,渐渐远去,才听见身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