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正欲告辞,太子忽然握住他手掌,诚恳道“瑾玄,你我风雨同舟十余年,可千万不能因他人一朝挑拨而伤了这些年的情谊。”
这些话是皇后示意太子说的,但却是他的真心话。
众人皆看得出他这个太子如今还需依仗谢衡之,可却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把谢衡之当作了唯一的朋友。
是以,他在谢衡之沉默之时,拱手道“我在此,替合灵向你夫人赔个不是。”
没听到回应,太子抬眼,却见谢衡之竟然侧身看着甬道尽头。
“殿下,太子妃娘娘在等您。”
太子扭头看过去,果然见沈舒方的身影在远处。
不过
他摇头道“她应当只是路过罢了。”
谢衡之离开皇宫时,还未到酉时,天色却混沌不清,云层厚重如墙,不见丝毫轻盈之感。
上京的冬天是一年比一年冷,狐毛大氅也挡不住如刀的风。
一路回来,人就像在雪地里裹了一圈,周身都带着凝结的寒气。
进了谢府,却见下人们抱着各种东西进进出出,似乎很忙。
谢衡之隐隐感觉与亦泠有关,便问道“夫人呢”
婢女道“夫人在老夫人那儿呢。”
早在谢衡之成婚后没几日,谢老夫人就以自己喜静,且心疼儿媳水土不服为由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
实则是她乡野出身,学不来上京贵妇那套繁琐的规矩,也不知如何与书香门第的大才女相处,怕丢了人,索性避着不见。
所以久而久之,婆媳俩除了必要的场合,平日里半旬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那今日亦泠去慈心堂做什么
谢衡之转头便往慈心堂去。
还未踏进月洞门,便听见一阵阵礼忏鼓磬声。
他由此循声往佛堂去,只见小小的厅里站满了僧侣,而亦泠跪在佛像前,磕磕巴巴地跟着谢老夫人诵经。
谢衡之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一开口,佛堂里的礼忏鼓磬声骤然停下。
亦泠回过头,见是谢衡之来了,反倒沉默不语。
是一旁的谢老夫人开口道“瑾玄,亦泠遇上了这么危险的事,你竟不跟我说一声”
谢衡之没回答,目光扫过这些僧侣,反问道“这是”
谢老夫人叹气道“亦泠听说那日死了六个护卫一个马夫,特意来为他们诵经超度。”
院子里的风更喧嚣了,刮进佛堂里,撩起亦泠的衣袂。
谢衡之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见亦泠的脸色依然苍白,仿佛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他轻声道“诵经不急在一时,你还在病中,先回去歇着。”
折腾了这么久,她的体力确实也不支。
起身和谢老夫人告辞后,两人并肩从慈心堂回林枫院。
一路上,亦泠频频用余光打量谢衡之,却没说话。
直到又有婢女捧着几匹布料从他们面前经过,谢衡之才开口道“你今日都忙了些什么”
“哦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通知你一声。”
亦泠支支吾吾说道,“我今日才得知那天竟然有六个护卫为了救我而死,还有东宫的一名马夫。”
谢衡之“嗯。”
“我想着他们正值壮年,应当是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若不多加补偿,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所以我让人”
亦泠说话时,突然对上了谢衡之的双眼。
他的眉眼本就深邃,静静地看着别人时,凝注的目光仿佛有重量,让人无法忽视。
亦泠愣了一瞬,话声止住,移开了视线,才继续说话。
“就让人给他们家里各给了一百两银子,记在你账上了。”
“我也跟他们说了,以后有任何事,只管上谢府找你,你包解决。”
“那个张泗水的爹聋十余年了,你安排个大夫替他治治。”
“还有那个王二虎家里有个妹妹没出嫁,你过了年就给她安排好家境殷实人品贵重的人家。”
“有个护卫我忘了他叫什么了,他家村里那条路你让人去修一修,还有张大娘家的屋顶也要补补。”
谢衡之“我”
亦泠想了想,转过头看他。
“哦对了,你现在多了四个干妹妹六个干弟弟,还有三个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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