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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的脸,不知怎的,忽又想起许多年前,自己阴差阳错踏入地宫,推开的不知第几扇门。

门后的天地,冰床上的残躯,气若游丝的少年。

在她走进去的那一刻,命运似乎便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

为何执意要救九皇子

因为我家殿下,也曾在我重病难捱之时,为我做过同样的事。

仅仅是这样么

因我家殿下,不算顶顶好人,却也绝非心肠歹毒、死不足惜之人。

我家殿下,若是能活,为何一定要死

若是有一线生机我无论如何做不到,眼睁睁看他去死。

若我还能做些什么,我无论如何做不到,眼睁睁弃他于不顾。

如今想来,若她没有走进去,是否魏弃就死在了那暗无天日的地宫中;

若然她没有救他,是否便没有今日的苦

她不知道。

“你是我二姐姐,你就是,对不对”身后,忽传来少年哽咽的低语,“大姐嫁了曾经的大皇子,后来暴病而死;二姐姐嫁了魏炁如今的魏帝。这么多年来,他将你藏在哪里你不顾性命、不顾神女身份也要救他,因为你是他的妻子。所以,哪怕所有人都视他为怪物,欲杀之而后快,只有你还想救他;只有你相信,你能拦住他。除了我二姐姐,这件事,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无它。

不止因她此刻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诡异”行径;

更因天下皆知,残暴悖戾、喜怒无常的君王,一生之中,亦独有这一道软肋。

该说他太过聪慧,还是太过直言不讳

“阿麒啊。”

她长叹一声,顿步原地。

却仍是没有回头,亦没有回答他话中的种种,只冲他挥了挥手,叹道“回去吧。”

“”

“你长大了,二姐姐没有照顾好大姐,但这一次,不会了。我答应你,我们都会活下去。”

不是我,而是我们。

肩上厚重的大氅被解下,皮毛委地,几乎瞬间被血水染红。

而大氅之下,瘦削而孱弱的身躯如竹。

临风不折,过雨不污

从未改变。

一如十四岁的谢沉沉选择背起魏弃,攀上漫长的、望不到头的长阶,离开那座困他半生的地宫;

如今的她,亦终于一步一步,走出那座谢缨“托付”于她、困她不得出的迷障

若不是你,我手中本不必执剑,若不是你,我的妹妹或许也能在父母膝下平安长大。若不是你你可知有多少人可以免于一死你的亲生父母不会死,阿爹不会死只因你生来是阿史那珠的女儿,多少人不惜性命为你铺就前路,可难道你的命贵,我的家人生来便命贱么

你不配叫谢沉沉,你不配。

是么

从前她不愿回答,无法回答,不惜抹除记忆来逃避一切。

可如今,她终于知道了这问题的答案。

她是谢沉沉,不仅仅因为她“生”在谢家;

更是因为她,是她,赋予了“谢沉沉”这条生命,如今立身于世的意义。

所以她是。

不仅现在是,且,永远都是。

她喜欢做谢沉沉,胜过一切旁人施加与她的身份。所以。

“我们都会。”此刻,是谢沉沉轻声说给谢麒听。

“你们看那边”

“该死,乌图他们竟真敢带人逃跑这群临阵脱逃的叛徒”

目送后方军众阿史那金灵柩仓皇而逃,徒留马蹄踏过、泥尘四溅。

仍在勉力迎敌、试图拖住魏炁脚步的众雾狼军残部,顿时一片哗然,喧嚣声四起,义愤填膺的声讨与咒骂声响彻云霄。

“狼神在上,这些人会有报应的老子就算做了鬼,也要让他们一辈子不得安生”

“对就算他们逃回王帐,大汗也绝不会放过这些畜生”

“逃了又能怎样没人看得起他们我们是狼神的子民,岂能背弃自己的手足”

“可、可是。”

目之所及,遍地挂彩的残兵败将中,却有一满脸怯意的突厥少年不住左顾右盼。

终于,他强忍恐惧,小声开口道“特姆大哥,大家,”少年迟疑着望向四周同伴,“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不如我们也”

“也什么”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耳光却冷不丁迎面而来。

那少年防备不及、被扇倒在地。

见四面嫌恶目光瞬间聚焦己身,一时再不敢争辩半句,只捂着脸颊,闷头盯着膝下被鲜血浸润染红的土地。

“说的什么混账话”

而他口中的“特姆大哥”那如小山般壮硕的突厥汉子见此,却亦丝毫没有伸手搀扶或动嘴劝慰的意思。

反倒朝他当头啐了一口“见了血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胆小鬼,不如在家喂羊,你上什么战场帖木儿,我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