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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心默默计算路程,不料,行至密林深处、又忽觉不对,当即勒马而停。

一手安抚着胯下躁动不已的马匹,一手按住腰间佩刀。

这少年人屏息侧耳远方传来的马蹄声,脚步声,间或夹杂着铿锵有力的引路号令

是急行军

曹恩心口狂跳,一时不敢确认来者是否魏军,抑或突厥人仍有后招,唯有将马匹藏于林间,自己翻身上树,凭高远望。

放眼望去,只见墨底金字的大魏军旗飘荡于林雾之间。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压压人群,密而不乱,骑兵在前、刀斧盾兵在后,整齐划一的军阵,向此疾速靠近。

而他认出那旗帜,不由又惊又喜。

只思前想后,仍不敢贸然迎将上前若被对方视作敌军射杀当场,一路颠沛、岂不都付诸东流直至视线望向脚下,他蓦地灵机一动。

当机立断、将一身突厥样式的甲胄除去,丢入林间掩埋,又跳下树来,以佩刀大力劈向身旁树身。咬牙连砍数刀,这巨树终于应声而倒。

倒地时发出的轰然巨响,果真令前方军队为之一滞,先后勒马而停。

“还请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却不等对方来人质问,曹恩跳出林中,先一步扬声喊道“前方绿洲城,已被突厥人率军合围,危在旦夕。末将曹恩,乃辽西清水镇人士,此番乃携神女密令而来,愿与大魏结盟应敌,逐突厥蛮人于玉山关外时间紧迫,神女有命,愿将我军主帅印鉴呈上,以见我方诚心。敢问陆德生、陆医士

可在”

他丝毫不敢提起那位已然殒命围捕之中的大魏皇帝,只扯开嗓门、向魏人公然投诚。

“正是在下。”

话音才落,一青衣男子闻声拨开人群、策马行出。

此人面容温雅,肩背药箱,乍一看,果真是作寻常医士打扮,丝毫不见金戈戾气,与旁边一众面带惊疑、全副武装的大魏军士一比,尤显格格不入。

曹恩见状,顾不得身上衣衫单薄,被冻得直打哆嗦,忙上前去,将手中玉戒呈上,向他道明经过。

陆德生听得眉头紧锁,不时侧过头去,望向身旁迟迟未曾开口表态的兆闻。

直至听他说起、是“谢姑娘命我前来交付此物”,却如大梦初醒一般,瞬间脸色大变。

“是沉”

话在嘴边,不知想起什么,又匆忙一转。

他失声喊道“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众人面面相觑,四周顿时一片倒抽冷气的窸窣动静毕竟,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这位独得天子钟爱的谢皇后、当今太子生母,早已埋骨多年。怎么此刻又能托人前来交付信物

难道,难道真是怪力乱神不成

陆德生环顾四周,亦自知失言,面色悄然沉凝。

然而,追问曹恩几句过后、得知那位“神女”已然重伤在身,又不由急火攻心,再无意多作解释。

只望向兆闻,一字一顿道“既是皇后所托,”陆德生说,“此事,当不容有失。”

昔日大魏的皇后,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赤地神女,前朝阿史那珠遗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

兆闻有太多疑惑在心,却也知晓此事耽搁不得,思索片刻,心下已有决定,向陆德生微一颔首,“我等既要营救陛下,本就不免与突厥人为敌,若能收复辽西,也算了却一桩”

一桩陈年旧账。

话未说完,他身后却倏然冲出一人一马,直将他撞得一个趔趄、险些被受惊的马儿甩下地去。

“够了何须多言”

白发长须的老翁,将马鞭向着曹恩猛地一挥,高声斥道“还不带路”

“这”

曹恩面露犹疑,心说这老头子怎的这般没规矩,下意识朝陆德生望去却正是这迟疑的一眼,令他肩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鞭,被抽得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回过神来,愕然抬起头去。

却听那老翁暴喝道“吾乃大魏右丞曹睿,此次西征之战,天子钦点,位同副帅”

“吾之一言,胜过他千言万言,若她听着,若神女当真丧命辽西,”曹睿一字一顿,表情森然,“我定要你绿洲城全城陪葬、绝无戏言”

也不知是否那位曹右丞的“威胁”当真起了作用,来时尤显漫长陡峭的山路,掉头再走,曹恩只觉空前平坦,畅通无阻,连带着刮过脸颊的寒风,似也因身后大军壮胆而多出几分暖意唯有心中喜忧参半,悲欢难言

喜的是,这“借兵”的计策竟如此顺利,有魏军来援,里外夹击,定能叫突厥人腹背受敌、溃退而逃;

忧的却是,这一来一去花费的时间,不知不觉从朝阳初升,到如今日已三竿,神女

多耽搁一息,便多一分危险。

“就在前面”

曹恩本就策马冲在最前,此刻远远窥得城楼一角,当即声嘶力竭地向身后喊道,“快,快”

神女既非习武之人,身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