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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天谴”魏人兵溃,元气大伤,终悻悻而归。

可是,那书中却并没有写,魏弃因何吐血不止,更没有写,那所谓的口信,究竟告诉了他什么消息。

“四年前,地宫不是这样的。”陆德生忽然道。

伸手指向一路行来的暗门,随处可见嵌入墙壁的夜明珠,他说“那时,这里漆黑无光,四处皆是机关,稍有不慎,动辄丧命,我第一次来时便着了道,在家中休养了足足三月,方才养好了伤。”

沉沉低头看向怀中蜷缩的狸奴,缄口不言。

这机关暗道的厉害之处,她大抵也曾体会过。

若没记错,那些机关被肥肥不慎破解后,魏弃甚至花大力气重新修补过一次。

“那时的朝华宫,也不像如今这般冷落,区区两名不入流的侍卫守着顾家请来的百余名好手,皆在暗中。可,就算这样。”

陆德生说“四年前,那个闯入地宫的刺客,还是把你带走了且,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而魏弃得到消息时,已是半月之后。

那刺客早如泥牛入海,遍寻无踪,而百名在场的江湖高手,更仅剩不到五名活口,无一例外,皆身受重伤。

“他们说,把你带走的那个人,使一手路数极为诡异的剑法,手中长剑,剑身状若灵蛇,竟能如缎面般随风自动,闻所未闻。顾家事后以万两黄金悬赏此人,过去数月,却始终无人揭榜,一番打探过后方知,江湖中,曾使此剑、令人闻风丧胆者,只有二十年前,一号称“银蛇君子”的狂士尹问雪。”

江湖传言,此人出身海上扶桑,却渡海而来,拜在大魏武林名门、天师道门下,尽得师门真传。精通诡道,尤擅五行八卦之术。

因少时走火入魔,容貌尽毁,样貌奇丑无比,却自诩君子。三十而立,悟天道,创银蛇剑法,独步武林。

说是天才,自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却因自己年少无知毁容,愤世妒俗,尤嫉天生美貌者。

恶事做尽,每将数百掳掠而来的少年投入蛇坑,以观其痛苦为乐,惨死在其手下的无辜平民,不下数千。

当是时,他已有近十年,不曾在人前露面。

“所以,”陆德生低声道“各方消息皆称,他极有可能已渡海南归,回了扶桑”

再后头的话,其实,他不必说,沉沉也听懂了。

魏弃以为,劫走“她”的人在扶桑。

所以,尽管并不知道此人如何得知消息将她带走,又为何始终隐而不发,在此之后销声匿迹,他仍是毅然决然,挥军南下。

这一仗,打了两年又八个月。

大魏的版图,在他手中一再扩充。

他得到了骂名,与此同时,还有无尽的敬畏与恐惧,以及,无上的威权。

可结果呢

“他没有找到尹问雪。”

陆德生的声音中,只剩下无尽的倦意“将整个扶桑海岛掘地三尺,仍旧一无所获。他不死心,挨家挨户,乃至深山古林也不放过,一一盘查,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年初秋,在山呼万岁、夹道欢迎的庆贺声中,王军返京。

起初,人山人海,欢声笑语。

忽然,一声惊呼,此起彼伏。

最后。

甚至只剩一片诡异森然的寂静。

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中,唯独有个坐在父亲肩膀上的小姑娘,童言无忌,指着高头大马上的那人咯咯直笑。

“白头发”

她乐得拍手,“陛下长白头发啦陛下老了和阿爷一样的白头发”

她的父亲满脸苍白,几乎想也不想地将她拽下,狠狠一巴掌、响亮地掴在脸上。

女孩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哇哇大哭起来。

可并没有任何人来安慰她或扶起她。

人群,乌泱泱跪了一地,山呼万岁,呼声震天。所有人的脸上,却都写着一模一样的神情惶恐难安,茫然无措。

仿佛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

一个怪物竟然会老。

管他是寿与天齐的君王,抑或传闻中弑兄杀父、窃国乱世的贼子,终有一日,仍会倾塌如泥。

“而那也是第一次。”陆德生轻声说。

“”

“第一次,魏弃问我他是不是做错了。”

不是质问,不是震怒,没有怪罪。

年轻的少年帝王,只是坐在空空如也的血池旁,如此时此刻的谢沉沉,目光出神,呆望向池底斑驳的血痕。

脸上没有表情,唯独两鬓斑白的发垂落,眼睫、发梢,都结出一层薄薄的霜。

恍惚间,亦似霜雪满头,一夜白发。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太贪心了。

我不该奢望她能醒过来。若有一日她能醒来,我总想着,那样,我便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这世上,仍有值得留恋之物。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真心为我,而我,亦事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