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打的就是你”沉沉怒声道,“你、这、个”
痛意将她声音逼得变调,手脚都在发抖,却仍是狼狈地爬起身来。
末了,愣是甩开了两个横生阻拦的小太监,手脚并用、扑将上前,直将那叉着腰得意忘形的少年推倒在地,整个人骑在他身上,又反手给了那在旁拱火的胖宫女一个巴掌,“滚开”
她毕竟年长,面对一个孩子,单靠着身体重量,已足够将这人压得一动不能动。
随即,右手巴掌再次高高扬起。
“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是么”她听见自己心脏鼓噪的声音,两只眼几乎快瞪出眼眶,“那今天我就来教你小兔崽子,我不是你的奴才你也不是我的主子”
少年脸上涨红,表情一瞬惊恐变色。
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瞳孔中映出的面目狰狞、满脸通红的“十六娘”。
却就在这巴掌即将挥落的瞬间
“你大胆”
“狗奴才,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拽开”
少年拼命挣扎,挥拳蹬腿。
她的目光,骤然定在他胸前衣襟滑落出来、那块巴掌大的长命金锁上,连被人从后反剪双手、掀翻在地也浑然不察,一双大睁的眼,只死死盯着他胸前。
“那是”
我也是做姨母的人了,给孩子添点心意是应该的。
呀阿璟是又长大了。
来,来,阿璟,姨母抱。阿璟喜不喜欢姨母送的金锁呀,哈哈哈,傻孩子,咬不得、咬不得回头等姨母攒下银子来,送你一只更大的
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了面容,却仍抱着怀中襁褓,安然冲她微笑的少女。
似隔着万重山水缓缓踱步而来,一如旧时模样,她唤她,芳娘。
芳娘,你回来了。
芳娘
芳娘,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你说,二姐该给你备上份什么大礼,才好哄得我的宝贝妹妹开心
“啊”
“喵呜”
一道雪色的影骤然闪过眼底,从宫墙上一跃而下。
沉沉痛苦地抱住脑袋,嚎啕大哭。
背后,反剪她双手的两名太监,忽然间,却也跟着惊叫出声,捂着被抓花的双眼大叫起来。
“是”
“神兽是神兽啊”
一直在旁观火、满脸幸灾乐祸的胖宫女,这会儿,竟是第一个回过神来。
“这、这这,朝华宫里那只神兽”
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那只舔爪子的狸奴,她嘴里喃喃自语“这神兽怎会在此”
第102章 隐情
御书房中。
儒士打扮的青衣文臣居右首, 模样端方,面色庄肃。
金复来居其侧,默然低头饮茶。
室内一片死寂, 许久无话。
直至陆德生手捧一碗“血汤”自内殿撩帘而出,两人这才不约而同抬起头来只不过,与一旁径直出声的文士不同, 金复来颇有眼色地选择闭嘴。
“陆太医,依你所见,陛下双眼何时可以视物”
“少则三日, 多则十天。”陆德生摇了摇头, 面露忧色。
七年过去, 昔日在太医院中饱受排挤的底层寒门, 如今,早已一跃而成太医院院士,为天下医官之首。
而个中代价,或许便是年不过而立,已半头白发。眼角眉梢的皱痕,便是日夜思虑的明证。
“当初陛下以掌力震聋双耳,内伤可愈,也多亏陛下生来, 体质不同常人,”他话里几番斟酌,“可这眼疾, 到底还是”
“燎原”之锋, 远胜于寻常利刃, 以当时之情境,再深一寸, 足够剜下魏弃双目。
他虽体质特异,可终究肉体凡胎,自此留下经年眼疾,每遇天寒、骤雨、狂风、疾热,双目便剧痛难忍,无法视物,起初,不过一两日便可痊愈,随着时间渐久,症状却不轻反重,此番发病,竟已过去足足二十日,仍不见好转。
虽朝堂上有陈缙主持大局,可魏弃人在京中,却足有近一月不曾上朝。个中原因何在,除却宫中众人心知肚明,坊间的流言蜚语,却仍是传得甚嚣尘上。
“拖不得了,”青衣人即是如今大魏一手遮天、不,一手遮半天的左丞相陈缙,闻言,当即眉头紧蹙,“陛下迟迟不露面,那曹睿贼心不死,近来,怕是要有动作。”
“突厥商队,”一旁的金复来闻言,冷不丁插了句嘴,“借着献宝的借口,商队的人已数次出入右丞府。最后一次,就在半月前。”
一语既出,陈缙眉间“川”字更深,冷声道“他倒是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你师父怎么”
“突厥商队里,也有我们的人。”
金复来话音淡淡“只不过,不好打草惊蛇若是真有异动,自当提前知会。”
“怎么个提前知会法”陈缙道,“若是如你这般,事到临头才要法,恐怕来不及。”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