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刀锋,轻轻在洛溦身上擦过,试图掀开她遮头的一截袍角,“可这等美人,一辈子也未必有机会睡上一次。你两个男的可以交赎金保命,至于这美人,老子当然也不会伤害她,老子只会好好疼她”
语毕,伸出粗大黑手,就想去拉拽洛溦。
景辰再度以身相挡,“你出了价,就得讲规矩,否则丢的财路,不止我们这一笔。”
陈虎怔了怔,小眼微眯“你什么意思”
景辰朝旁边那些被劫持的船客们看了眼,“你让他们签下借据,留作人质,待家人付了赎金,你照样会杀他们灭口。又或者,你们老巢太远,根本押不了这么多人回去,一旦他们签字画押,就会被就地解决掉,对吗”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旁边几个船客听见,原本已经拿在手里的笔颤抖着跌落在地,再不肯往那借据上多写一个字。
陈虎没想到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竟然如此了解他们打家劫舍的套路。
“你敢威胁老子”
他恼羞成怒起来,虎臂一抬,便将钢刀架到了景辰脖子上,当即压出了一道血印。
“你放过他”
一直被景辰护在身侧的洛溦,猛地挣脱出来,把遮面的衣袍拉扯开,看向陈虎
“只要你肯放过他俩,我可以跟你走。”
景辰喝止她道“绵绵”
陈虎原本还在气头上,此刻乍见美人露出玉容,心头一痒,伸出没握刀的那只手,便朝她脸上摸去
“哈,上道等不及让爷疼你了吧”
洛溦扭头避开他的触碰,暗暗攥紧了衣袖里的发簪。
景辰却比她先一步挡开了陈虎的手臂,挪步站在了她身前,脖颈因此被钢刀压得鲜血淋漓,顺着衣襟汩汩躺下。
他吸了口气,甫一闭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字字冷声开口道
“都是合子上的朋友,莫损我家马牙储头。”
陈虎闻言僵了一下,重新将视线移回到景辰脸上,带着探究的揣度
“你说什么”
景辰睁开了眼,瞳色清幽,衬得脸色微微苍白
“我说,你不能不讲规矩。”
陈虎盯着景辰,心里默念了一遍那十四字的切口暗语。
这是匪话。
而且还不是一般小喽啰能听懂的匪话。
之前穿着水靠爬船、被景辰松了绳的刀疤脸,也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情况,此刻见景辰被砍出了血,忙举着火把过来
“虎哥,怎么回事”
陈虎咂巴了下嘴,把刚才听到的话向刀疤脸低声复述了一遍,表情狐疑。
刀疤脸的神色却立即激动起来,拨开陈虎架着的钢刀,扳过景辰的肩膀,举高火把打量他的模样
“你是不是姓连”
他想起刚才自己爬船时跟景辰的对视,又问道“刚才你松了绳子,是不是就是因为认出了我”
他那时一晃之下也觉得眼熟,可之后囚住了人,也不见景辰对自己有所示意,便又迟迟拿不准主意。
如今听景辰说出暗语,又借火把光亮细细打量了一番相貌,刀疤脸心中便拿定了七八成
“你是黄岭寨连老大的儿子,对吧”
此话一出,周围诸人皆是神色一变。
景辰沉默不语,半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静静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只要你们愿意按规矩,放我们离开,我们愿意出赎金。”
刀疤脸迟疑了一下,将陈虎拉到一旁
“虎哥,我刚才爬船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但没敢确认,毕竟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才六七岁。可他刚才说的那句暗语,是我们黄岭寨的切口不假还有他的模样,特别是眼睛下面的那颗痣,我也不会记错”
他后退一步,抱了拳,“当年连老大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不少从黄岭出来的兄弟都承过他的情,我也曾被他救过两次,这恩情,不能不报还望虎哥成全,放了这后生和他的同行”
陈虎扭头朝景辰和洛溦的方向看了眼,斟酌了片刻,对刀疤脸道
“既然你开了口,又都是道上的人,我自是不会为难。只不过,咱们这趟不是做自家买卖,拿了别人的好处,就得守紧口风,这船上所有的人,都不能放走,你要留他们性命,也得过了风头才放人。”
刀疤脸听懂了陈虎的意思。
“行规矩我懂,我待会儿自去跟他说”
甲板上的喽啰们举着火把,穿行往来,把舱室里能搜罗出的财物全都搜集装箱。之前从邻船逃过来的船客,身上都携了值钱的家当,这些水匪们也不忌讳,扒了尸体衣服,翻找搜罗。
火把光影和人影晃动的嘈杂中,唯有景辰站立着的地方,寂静的犹如另一个世界。
他的身侧后,洛溦抑住脑中飞驰混乱的思绪,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景辰的手指。
少年的指上,有薄薄的笔茧,此刻透着凉,像是刚从水里游回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