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看彼此不顺眼的陈年旧事
沈逍的神色,静默而冷凝。
目光不知何时,已越过阑珊灯影,望向了水榭对岸。
对岸临水处,原本和张妙英站在一起的宋洛溦,不知去向。
而几名皇子的聚立之地,齐王萧元胤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溦捧着水灯,走到榭池尽头的僻静处,蹲下身,轻轻将灯放上水面。
既然女眷们都说这里许愿灵验,她留了个心眼,悄悄藏了灯盏走到无人处,往笺纸上又重新添了景辰的名字,祈祝仕途顺遂,然后自己亲自放掉。
那家伙今夜得罪了长乐公主,日后的科考之路,还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
刚才分别得那么匆忙,众目睽睽,也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
夜风吹拂起层层涟漪,带着水灯晃悠悠朝池水中央荡去。
洛溦站起身,转过头。
身后不远处,多出一位中年内侍,半隐身影于树荫之畔。
见她回身,内侍上前行礼
“宋姑娘,陛下有旨,召你过去问话。”
内侍压低了声,“陛下想问一下太史令的病况,命你切不可惊动旁人。”
洛溦前不久被齐王假托贵妃之名骗过,戒备心正强,但宫里面知道沈逍病况的人,不外乎圣上和太后二人。
若真是圣上召见,倒也推脱不得。
若不然
洛溦轻攥了下袖口,对内侍点头道“好。”
此处原就偏僻,内侍又提早调开了宫人,提着灯,引领洛溦转入花林宫径。
一路寂静无人。
走了莫约半柱香的时间,却忽闻得身后有疾快的脚步声传来。
内侍驻足转身,举灯回照,见竟是齐王跟了过来。
洛溦心头咯噔一下。
不会吧,怎么又是他
莫不真是要故技重施,再次把自己诓来审问
可他若已经知晓了沈逍的病况,又何必再费心机从她这里套秘密
萧元胤在洛溦面前站定,扫了眼内侍
“你是哪个宫的”
内侍踯躅一瞬,朝齐王行礼,“见过齐王殿下,奴是揽月台的。”
萧元胤冷哼了声,“那正好,本王正想去揽月台陪祖母和父皇赏灯,你就在前带路,一同去好了。”
他适才一直暗中关注洛溦的一举一动,早留意到这内侍出现前后的异状,当即对其身份起了疑。
内侍杵在原地,“这小的不敢擅自作主”
萧元胤倒也不强迫,“那你就先回去请示一下,本王等着你。”
他是实权皇子,又是未来的储君人选,内侍纠结片刻,到底不敢得罪,低头躬身行礼,退后匆匆消失在园墙月门间。
萧元胤转过身,对洛溦道
“这人身份可疑,像是有武功底子,而且身手还不错,你怎么也不盘问清楚,就跟着他走了”
洛溦无言以对。
她又不会武功,怎么看得出对方身手好不好
萧元胤也意识到问错了问题,沉默了一瞬,见洛溦垂眸不言,又道
“本王猜他是皇祖母身边的人。以后你见着他,最好绕道走。”
如今全大乾的人都知道宋行全投靠了张家,等同于站到了太后的对立面。
这种时候洛溦去见太后,摆明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相比起太后,洛溦其实更怕面前的齐王。
她朝萧元胤屈膝行礼,顺势拉开些距离
“多谢殿下指点。但若真是太后娘娘召见,臣女还是早些去请安比较好。”
说罢,就要旋身往园墙处走。
她之前就想过了,万一传旨召见的不是圣上,那便最有可能是太后。
宋家如今得罪了太后,难逃一责,一直躲着,也终是躲不过的。
不如趁着自己如今还在为沈逍解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把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
“站住”
萧元胤长腿大步,拦在洛溦面前。
洛溦躲不过他,索性也豁出去了,扬起头
“殿下这般纠缠,是因为刚才没能砍掉我家一门九族的脑袋,心里不痛快,是吗”
萧元胤蓦然间被少女清亮的目光攫住,一时间竟有些心如擂鼓,凝视她半晌,又惶然挪开目光,板着脸将视线投在虚无暗处,待平静下来,将手中的一张彩笺豁然展开,冷声质问道
“本王是想问你,你写这个,是何用意”
洛溦瞥见彩笺,想起自己刚才替景辰祈的愿,心脏骤紧,连忙伸手去夺那笺纸。
萧元胤将手抬高了些。
洛溦再顾不得其他,踮起脚,扯住萧元胤的衣袖,半拉半拽地将笺纸抢到了手中,随即揉成团攥入手心。
“我写什么,与殿下无关”
她有些气急败坏,暗忖若是齐王非要找茬,那她就咬死是自己倾慕景辰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