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本末倒置,激辩与栽赃(5k)(3 / 4)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八个字如同蘸着剧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了在场每一个“旧世界”受益者的心脏。

转瞬间,将丁宁方才点出的“补偿”所带来的那点暖意驱散殆尽!

一种更深、更本源、关乎存在根基的恐惧被苏秦赤裸裸地撕开——不仅是利益的流失,更是权力的最终剥夺!宗门独立性的彻底消亡!

弟子们脸上刚浮现的对未来的短暂憧憬,立刻被更大的阴云覆盖。

骚动再起,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不安。

“是么?本末倒置?”

丁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镇定自若的力量,“苏师兄!既知大厦将倾,何不寻立锥之地?而非立于危墙之下,空喊崩颓之惧?”

“你……”苏秦语塞,脸上青白交加。

这轻描淡写的反问,仿佛一柄软剑,卸掉了他积蓄了半天的千钧气势!

丁宁不再看他,转向尚在惶惑不安中的弟子,声音穿透铅室的轰鸣与山风的呼啸:

“我说过了,眼前并非绝路。新的‘羊毛’,会在新的‘羊群’身上生长出来。一池水枯竭,却有一条奔腾大江正在改道。”

“朝廷欲将各修行宗门之地,以新立之道院为触手,如蛛网般辐射周边村镇。此令虽伤及我等眼前清静,然从长远观之,我大秦实为整合天下宗门之力,向外开拓、发展!”

“彼等新收之弟子,于道院启蒙,受正武司调度,他日学有所成,其归属名义上,难道不仍在初始宗门?此非开枝散叶、壮大我宗?”

“何必如今日这般,非要将自己与那些懵懂新芽对立,闹得水火不容?”

他看向苏秦,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与其聚众施压教习长辈,行这内耗之举,不若请苏师兄与众位教习一道,与朝廷使者坦诚协商,定下‘补偿’与‘界限’细则,为我等真正争取那‘该有’之利。”

“将‘不公’之争,化为两全之谈,岂不胜过此时意气之争?”

“所以……真的有必要发展到如此紧张尖锐、将人排斥为仇寇的地步吗?”

丁宁最后抛出结论,“诸位,莫因一时失落的便利,错失了大势所赋予的可能。”

“当别人只看到铅铁铸造的‘铅棺材’时,我们更应看到它背后贯通天地的管道所能输送的力量洪流。此消……彼长。固守眼前涓滴之水而拒大江奔涌,智者不取也!”

“天下修行之局,已非昨日可比。”

“如何在此大局中寻得属于自己、也属于白羊洞的长久定位,而非仅执着于眼前那因分流而略嫌‘稀薄’的灵气,觉得失却了‘公道’……

“这,才是我等修者应有之眼界与心胸。”

话音落下,石坪上一片寂静。

苏秦的身体彻底僵直在原地。

他脸上所有激昂、悲愤、忧虑、雄辩的色彩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如同吞咽下无法消化的铁块,最终一个字也没能挤出来,再无辩驳之力。

公道?丁宁在心底无声重复。

此“公”,究竟是白羊洞学生苏秦所言的公?是那些门阀子弟失去独享特权的“公”?还是山下那些苦力汉子眼中,付出劳力性命便能换取一丝力量的“公”?

是正武司以冰冷工役点、军功点作为唯一流通资格之硬通货的“公”?是元武皇帝眼中,一切资源、一切力量,一切规则皆需无条件服从、服务于自己至尊宝座的“公”?

抑或是……末花残剑深处那永不消散的执念——巴山剑场零落的残魂们,试图在这冰冷铁律的罅隙里求得一丝喘息,一丝卷土重来火种的……那渺远如风中余烬的“公”?

腰间的墨绿残剑依旧沉默。

冰冷沉甸的剑身紧贴着他的体温,像是一道来自那个逝去时代的沉重封印。

可如今在这铁流碾过的大势面前,无论是昔日剑火焚天的道义,还是今朝唇枪舌剑的道理,都显得那样苍白、脆弱而易碎。

如同那在疾风中狂乱飞舞、下一刻便要碾作尘埃的枯黄竹叶。

峡谷风声骤然加疾,铅室内部传来一阵更沉重清晰的轰鸣,如同巨兽在地下汲水,无形的天地元气经由重重铅铁管道,正被强行加压、汇聚,准备喷薄而出。

就在丁宁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从苏秦已然失魂落魄的身影上移开、再次投向山门入口那片喧腾处时——某道混迹在围观铅室的民众中、佝偻而熟悉的身影,恰在此时微微侧过半张被岁月磨砺得粗糙无比的脸。

城南棺材铺子,那位终日与朽木为伴的沉默老吴!巴山剑场残部,埋在长陵最深处、才跟夜策冷接上头不久的暗钉之一!

他竟然……也弄到了进入白羊洞“进修”的名额?进来做什么?为了联络我?

丁宁心中微沉,诸多念头起伏不定。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

仿佛冥冥中与他目光的流转产生了某种玄奥的呼应——峡谷上方那刀削般的灰黑色巨岩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