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后再进京,想来诸公也会觉得更舒坦。到时三成会举行盛大的茶会,衷心地为诸公接风洗尘”
正说到这里,清正面前的食桉轻轻响了起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他用颤抖的双手,把食桉往外推出了两寸许。
阿袖认为是清正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才不小心动了食桉。清正自己也似吃了一惊。他立刻把两手放在膝上,用极低的声音道“治部殿下。”他的声音并未颤抖。
“你有何事,主计头”
“我听说,前田大纳言作为幼主的辅臣,我很是放心。可即使我们秋天受你款待,却也无法还礼啊。”
“还礼”
“治部殿下方才说,要在京里举行大茶会款待我们”
阿袖上给胜茂的膳食差点掉到地上。
尽管清正比三成年轻一岁,可是他声音严厉,如同父亲在训斥儿子。
“我是说过那又怎样”三成也不服输,他挺直腰板,高声反问道。
“哈哈,那又怎样,那又怎样”清正笑了,笑声中带着哭腔“你待在本土,高枕无忧啊。”
“你说什么”
“无他你把诸公都召集起来,多大的茶会都开得起。可是,我们却在外面征战了七年”
“因此我才要盛情款待你们。”
“无论是将兵还是领民,都已经疲敝之极,既没有茶,也没有酒因此,我恐怕只能熬些粟粥来回报你了。”说着,清正径直取过食桉上的碗,轻轻揭开盖子。
看来,此人的感情终于平息了,阿袖想道,心里也松了口气。
然而三成却恼了,他目光如刺,直勾勾地盯着清正。
伏见大地震时,清正就一直骂三成是个奸佞小人,他对三成的憎恶,在太阁故去后依然坚定如斯。其实,今天的话究竟该如何讲,浅野长政也曾给三成提出过忠告。原本三成也算恭恭敬敬,可现在阿袖不忍再看,悄悄退到后面,看了看光悦。
光悦似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遇到这种情形,他绝不会置之不理或退缩。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结局,并有所期待。
正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浅野幸长无关痛痒地插了一句“真好吃啊守蔚山时总算没白吃那些泥土,现在觉得什么都好吃。啊哈哈”
如果此时幸长之父长政在场,定会想方设法缓解紧张气氛。长政虽也不喜三成,但来博多之前北政所曾经再三叮嘱他,要严防纠纷发生。只可惜,目前长政并不在场。
三成愤怒地打断幸长的笑声“左京大夫,有何可笑你难道对这素食不满”显然,他把对清正的一肚子怒火,全发到了年轻的幸长身上。
哦,加藤清正你得罪不起,我浅野幸长就是个出气筒是吧
幸长“哐啷”一下把碗放到食桉上,立刻变了脸“你这算是什么话对素食不满意,难道有何不是我连笑都不能笑”
“你说话注意些。今天可是向天下宣布太阁殿下归天的日子,这才特地备了清澹素食。你若不满,不如饭后再去柳町青楼遛一圈。”
听到这话,阿袖脸蓦地胀红了。照此下去,两厢不打起来才怪。
“我当然要去”幸长毫不示弱,冷哼一声道“但我凭什么要听你治部呼来喝去太阁殿下究竟是从何时起把天下交与了你说什么秋日把我们全召进京城,设宴犒赏哼,笑话实在是可笑之极你还不自知”
“左京大夫”
“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这么做,不怕令尊动怒”
“老爷子高不高兴关我何事我若没记错,在五奉行当中,你的位次是从屁股后面数第二个。你以为我不知道,五奉行的顺序乃是前田、浅野、增田、石田和长束。什么时候位次变了,现在竟轮到你来召我们进京你莫名其妙大放厥词,竟不觉得可笑吗”
“左京大夫,你喝多了吧”
“哼,我不是吃了酒,只是吃多了泥巴。”
“我告诉你现在,石田三成并不是以奉行身份坐在你面前。”
“哦照这么说,太阁临终前留下了遗言,从此由你发号施令了”
“天下事由五大老和五奉行联合打理,你不会不知我告诉你,今日三成是同时代表五大老与五奉行坐在这里的。”
“哈哈哈哈大家都听到了吧治部少辅已经不是太阁的使者,而是五大老五奉行的使者了。那么,秋日五大老、五奉行是否真的会临席,来请我们参加茶会啊”
三成一时答不上话来。他恐怕也未料到自己如此招众人反感。这时,宗湛的一句话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还不赶紧伺候酒饭,先从主计头殿下开始。”
阿袖赶紧起身伺候众将,宗湛的孙女因为刚才的气氛而太害怕了,一时竟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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