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逸出尘。
院落里,一片片田垄整齐划一,种植着形态各异、散发着独特清香的奇花异草,甚至连宋玉致都叫不出名字来。
正对着主门的是处小池,池子引活水而成,清澈见底,几尾色彩斑斓的游鱼在里面悠然自得,池边点缀太湖石。
进入楼内,更是别有洞天。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跟书香,混合着干燥药草跟木材的清冽之气,墙壁几乎被顶天立地的书架占满。
在靠窗位置,设有一张宽大书案。
上面摆放着精妙绝伦的木质模型,散落的图纸以及半成品的机括零件,被随意的丢在桌上。
整个空间布局看似杂乱,可在隐约间却暗合着某种玄妙阵法。
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能通往上层,那位老者声音自上而下:“两位客人还请上楼。”
陆泽跟宋玉致对视一眼,两人拾级而上。
二楼比一楼要简约,只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乃主人卧居歇息之所,一方则置有圆桌方椅。
那位老者此时站立在窗边,背对着陆泽二人,并未转身,只温声道:“来者是客,两位可先坐下,尝一尝老朽亲酿的六果液。”
那老人峨冠博带,虽是背对,让人看不到他的真颜,但其身形高大,衣着宽大长袍,令人有种高山仰止之意。
宋玉致刚刚吃饱喝足,如今初到这陌生之地,倒是并未拘束,但也不会上来就去品尝所谓的名酒佳酿。
倒是陆泽,提起酒杯便自顾自的斟满,而后仰头饮下:“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果味浓郁,回味绵长。”
“好酒。”
宋玉致见陆泽没有任何反应,知晓这酒应该没啥问题,她这才放心的让陆泽给她也倒了一杯。
品尝以后,双目骤然亮起。
确实是好酒!
老者温声解释道:“此酒乃是老夫采取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十三道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三年酿成。”
“味道还算不错吧?”
言罢。
他缓缓转过身来。
老者的面孔十分特别,朴拙古奇,浓黑长眉一直延伸到花白鬓角,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造型奇特。
其脸上跟嘴角位置遍布皱纹,岁月烙印的令他神态显得极度疲惫,老者的眉眼忧郁而又疲惫。
然而他的腰杆笔挺有势,面容修长而整洁,气质仿若是王公贵族,其饱经世事的深邃目光落在陆泽二人身上。
老者温声道:“老朽居住此地已有三十余年的时间,除却秀珣之外,从没有人敢闯到此处来。”
“你们定是新来牧场的人,听你们的口音,倒像是岭南那边的,这倒是有些奇怪,是来牧场做生意的吗?”
陆泽点头,如实道:“是的。”
宋玉致好奇于面前这位老者跟商秀珣之间的关系,听闻他三十余年前就住在这里,想来是深不可测的前辈高人。
“前辈三十年都未离开过这里?”
老者笑着对宋玉致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这三十年我将安乐窝视为定居之所,实际上出门在外的时间更多。”
“留在此地的时间要更少一些,今趟能够碰上你们,实属缘分,便想着让你们入楼,品尝一下老夫的六果酿。”
鲁妙子微笑着道:“我这从不问世事的将死之人,之所以请你们来,是因为我在之前就见过你们二人。”
宋玉致愣住:“什么地方?”
鲁妙子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移到陆泽身上,陆泽这时缓缓开口:“应该是...在鬼啼峡的时候。”
“我记得,那时在峡口之外是有一叶扁舟,舟上之人在远远注视。”
鲁妙子深深看向陆泽:“小友,你的武功造诣不浅,甚至连宇文阀的冰玄劲都难敌你刀,着实是天资异禀啊。”
“这位小姑娘应该是宋缺的小女儿吧?你年幼时,我还曾抱过你,未曾想现在都出落得这般漂亮动人。”
“只是这戒备心比你老子要重。”
宋玉致稍显尴尬,知晓刚刚她狐疑酒水有问题、让未婚夫先尝的小心思,被这不知名讳的世外高人给洞悉到。
宋玉致恭谨的问道:“前辈既跟家父相熟,那定是这江湖之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可否赐示?”
老人闻言,脸上神态隐隐的有些自傲,只听见他漫不经心的道:“别说是你爹宋缺,就是宁道奇见到老夫,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鲁前辈’。”
“唉。”
“只可恨老夫着了那妖妇的道,一世英名就此丧尽,如今病入骨髓,已是风烛残年之态,时日无多。”
宋玉致这才想起,刚刚鲁前辈曾自称是将死之人,她不由追问道:“前辈口中的那位毒妇又是何人?”
鲁妙子双眉上扬,锐目顿显杀意。
“毒妇乃是阴后祝玉妍。我鲁妙子平生只做过两件后悔终生的错事,其中一件就是爱上这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