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索死了。
尽管我看不见监控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看见那台车在监控下不停的摇晃,随后,出现了开枪才有的微光在闪。
我还见了车里有个家伙打开了汽车后门儿跑了出去
唯独没看见赛索从车里走出,哪怕踉跄着。
所以我觉着赛索死定了。
我还觉着自己也死定了。
“老许”
黑夜里,二楼楼梯处,芳姨的猫着腰一步一步的在往下边走,等她走过来时,我几乎是拼着命冲了过去,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的抓着她头发拽到了墙边。
哒哒哒哒
等到了墙边,才刚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住,我方才走过的地方就被一排子弹崩起了一溜尘土。
“你他妈下来干什么”
我愤怒的瞪着她,那一秒,真的很想一嘴巴抽到她脸上。
芳姨非常紧张,把嘴唇窝回到嘴里润了点唾沫这才不敢看我的低声说了一句“老许,要不咱们降了吧”
我半天没说出来话
我借着月色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就这么看着
“你说什么”
芳姨好像很有理一样说道“反正也打不过,降了怎么了”
“这都什么时候,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面子”
她好像还挺有理
我这個心呐,好像要翻个儿了,脑子有点供血不足似的,总感觉忽悠、忽悠的。
“你妈可还在楼上呢我肚子里还有你们老许家的种,让你投降怎么了”
啪
我实在忍不了了,抬手就一个嘴巴打了下去,芳姨让我打的整个人横向倒地,挣扎着想往起站,可脑袋实在太晕的没站起来,又摔倒了。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用枪指着她,万万没想到本应该背叛的老鹞鹰成了勇士、没什么交情的赛索和果敢同盟军同归于尽,结果天天躺一个被窝的女人竟然让我投降
“整个勐能谁都能降,只有我不能,你他妈的想不明白啊”
她似乎听懂了,坐起来冲着我喊“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无非就是想要勐能这块地盘,你给他们不就行了么”
“自打你接管了勐能,我们谁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不是今天打枪,就是明天家让人给围了,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我这满腔子的血在往脑门儿上撞,此时,窗外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许锐锋,你输了”
那耀武扬威的劲儿,好像他大佬彭已经捏住了莪裤裆里的星辰。
可,他这辈子应该都没见过这么回答问题的东北人。
“我他妈知道,我x你妈的”
正在气头上的我,嘡一句话就骂了回去,给喊话的大佬彭都骂愣了。
按理说这话是应该胜利者来说的,他哪见过这么反着来的。
我看着芳姨,咬牙咬得脸都要抽筋儿了,许久才说出一句“你从楼上跑下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当初你上杆子要留下的时候,我许锐锋有没有拿出全部家产来劝你走”
“当时你怎么说的”
“你以为那是放屁呢捂被窝里当看不见就行了”
“现在你跟我说没有好日子过了”
“现在你跟我说日子过得不安生了”
“那朱元璋是怎么对待张士诚的”
“你他妈要是没看过电视剧,还没见过我是怎么对待大老板、阿大他们的嘛”
我一把抓着芳姨的前衣襟将她拽了起来,借着月色说道“来你好好看看我,看看你男人有当安乐公的命没有”
“你他妈给我看清楚点”
我以为自己一旦陷入困窘,首先出现的应该是内乱,是老鹞鹰的被判、是半布拉、赛索的另投新主,是我在唉声叹气中,和真诚、村寨里的佤族以及家人慷慨赴死。
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是反着来的
最先着起来的竟然是后院
想到这儿,我终于转过身背对着芳姨苦笑了出来。
我差点都忘了她也是和我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了,打那地方出来的人一旦过上了好日子,怎么可能会管别人死活
她劝我投降,我死不死先不说,起码她肯定能活,就算是大佬彭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也得让她活下去
这让我想起了那部叫门徒的电影,当华仔扮演的角色在警察局里见到了自己的女人,两人拥抱在一起,她说的也是同样的话“我无所谓,可肚子里这个怎么办”
你无所谓你妈了个你妈了个
嘀。
寂静的夜晚,手机信息传来的声响吓了我一跳。
等我拿起手机去看这条信息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表情。
我抬起头去夜空下寻找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一刻,我笑了。
冲着窗外喊了一嗓子“老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