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狠话不多。杀手情绪化是行业大忌。

但他还是狠狠向姜梨投去了死亡凝视。

姜梨赶忙撒手，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您能再表演一次那个吗我保证再也不出手了”

姜梨诚心诚意地邀请。

她松手，中原一点红果然接着又是一剑

“啪”的一声。

姜梨大声“对不起”

楚留香捂着脸，第一次觉得憋笑也是个辛苦活儿。

他甚至听见了中原一点红的吸气声。

良久，男人才说道“松手。”

“你先。”姜梨说道。

楚留香隔岸观火般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甚至泛起一丝对中原一点红的同情。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令人背后发寒的顶尖杀手，竟会对姜梨束手无策。

盗帅没看懂她究竟是怎么空手接白刃的，事后回想，她的呼吸身法，都仿佛就为了那一刻而生。

和一般的杀手不同，中原一点红在刺杀失败后，并不急着逃走，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结局。

“你喜欢”沉默寡言的中原一点红冷笑一声，“那就送你”

他手一松开，姜梨的手也跟着受不住力。

一点红早看准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却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一只手迅疾如电，稳稳取回了长剑。

“红兄。”楚留香终于喊了他的名字。

一点红瞥他一眼，自然懂他想问什么。

“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透露雇主身份。香帅若是想问是谁雇我，就请免开尊口。”

姜梨却忽然说道“但你今日输给我了。”

一点红“”

她是真敢说啊。

就连围观全程的楚留香，也不好评价这究竟算怎么个事儿。她连续两次扣住一点红的剑，能不能算赢

这全看一点红这个当事人是否认账了。

“你要我跪下来三拜九叩”一点红嗤笑道。

姜梨说“输了的人要听赢家的话，这是常识吧。”

杀手的世界没有太多的原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铁则。

一点红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竟然连被找茬时该有的气愤也不存在。他只是有点累。

心有点累。这辈子还没遇上这么不要命的女人，也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你要如何”一点红收起了剑，语气中透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姜梨嘿嘿笑着“你出去以后，能不能不要说南宫灵是你杀的”

一点红不解地看着她。

就连楚留香也同时回过头来，只想听听她有什么理由。

姜梨被他们看得脸有些发烫，低声说道“我有一个梦想，就是拜入神水宫门下你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差南宫灵这一个吧”

“可以。”一点红没等她语焉不详地解释完，就干脆地同意了。

他转身要走。

姜梨的声音却又传来。

“等等。”

一点红狠狠回头，一双眼睛可以说是在瞪着她了。

“多谢你金疮药。”

姜梨笑道。

这下一点红逃跑的速度，比杀人失手还要快。对有些人来说，旁人的善意，比敌意更难以承受。

“可惜线索又断了。”楚留香的视线还停留在南宫灵身上。

南宫灵生前应该是在写信，这一点从他死在书案前就能看出来。更何况，他的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笔也落在地上。

只有那张记录了他临死前讯息的纸，不知去向。

一点红只是个杀手，不负责处理杂事。当时这间房里，应该还有第三个人。

这个人有极大可能是一点红的雇主，除了要杀南宫灵，还要杀死楚留香。

他和南宫灵同时得罪一个人的的几率，并不高。除非不是因为同一件事

姜梨听出他弦外之音，偏过脸去，不肯妥协“我不可能救无花的。”

归根结底还是缺乏查案的技术手段。

不然查查指纹，验个dna，天一神水到底是谁的，无花和南宫灵的兄弟关系，不都真相大白了么

姜梨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去摸包裹里的天一神水。

她不理解，无花当时怎么敢肯定她身上有天一神水的，除非他动手栽赃。

“你在找这个么”

耳畔是楚留香今夜最为温和的一道声音。

姜梨别扭地回眸去瞧，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瓶子。

她话都要不会说了“你你你哪儿来的”

她刚确认了包裹里没丢东西啊

楚留香似笑非笑，也不说话，好像他脸上就写着答案，等她去读懂一样。

姜梨渐渐回过味来。

“手腕我说你怎么突然拉我的手”

她猛然惊觉。

那他还问她有没有天一神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