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耷拉着
“哥哥,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
宴云安从怀里掏出一个包扎得很严实的小纸包“哥哥,你送我的平安符我想还给你。”
“还给我”段卿惊讶地笑了一下,他点了一下小孩的脑袋,“是不喜欢吗”
“喜欢”
“但我感觉哥哥把他送给我后,以后就和我一刀两断了”宴云安还维持着那个递平安符的动作,他不敢看段卿,“哥哥,你,你只是不想要我,才把这个和我有关系的东西送我的。”
“嗯”
注意到了小孩的哽咽,段卿蹲下身,垂眸,漂亮的眸子倒映着宴云安的灰扑扑的脸庞。
片刻后,段卿向小孩伸出一只手,微笑说
“宴云安,我是谁”
“你是我的哥哥。”小孩怔怔抓住那只手。
那是一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前的手,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都是那么修长白皙。
掌心我记忆中一样温暖。
“对,我是你的哥哥,”少年握住小朋友的手,声音柔和,“而你的哥哥,是个做很多事,都出于本心的人。”
“也就是说,”他低下头看,小孩儿眼睛,“我送你礼物,只是因为我想送你礼物。”
“我送你平安符,只因为我觉得你适合这枚平安符。”
“还是说,段卿看着小孩儿懵懵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起出来,“你觉得有什么能逼迫我”
宴云安呆呆看他。
“没有。”好久后,小孩儿高兴地挥舞身上的小卡片。
挥舞中他看着面前的哥哥,阳光透过窗缝落在段卿的眼眸上,光晕中少年笑得那么好看。
“所以哥哥这是关心我吗”
“是的。”段卿按住弟弟递给他的银行卡,“所以听哥哥的话,以后不要随便把卡拿出来,或给人了。”
“这些卡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拿出来,”段卿教育他的傻白甜弟弟,“比如爸爸,比如妈妈。”
“哥哥不行吗”
“不行的,那太危险了。”段卿看了下墙上的时间,“哥哥可是很贪心的。”
“贪心”宴云安懵懂地看着他,“像动画片里的女巫那样不,哥哥你才不像邪恶女巫”
“说的对,哥哥才不是邪恶女巫啊。”好一会儿后,段卿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年幼的弟弟,表情戏谑道
“哥哥是邪恶男巫。”
宴家管家领着段母,来接他们的小少爷时,段卿正站在一堆打包盒前。
段卿伸出手,慵慵懒懒地让服务员帮他打包多余的菜和点心。
点心多种多样的,数个精致的餐盒里,类型从中式到西式,各种口味的变化。
几步外的柜台旁,穿着背带裤的宴云安拿着卡在付款,付款时扑闪着眼睛,身后的看不见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注意到面前涌来的一大群人,这傻孩子楞楞回头“你们是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宴云安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小尾巴一下子焉巴了,他委委屈屈看向段卿。
段卿最后看了一眼餐盒,确认接下来的食物能保证自己几天不会饿死后,才转头看向朝他走来的人。
宽敞的大堂里,灯光从穹顶照下来,由内向外,将来人的面庞照亮,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表情淡漠的,看不出有多少情绪。段卿抬起眼,看见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一时间多余的声音消失了,阳光变冷,只有风在母子俩之间悠悠吹着。
餐厅很大,但出口只有一个,段卿往门外走,段母往门内入,两个人在光影中越走越近。
“噔噔。”
“噔噔。”
在段卿支离破碎的家庭回忆里,“母亲”这个角色和“父亲”一样,是极度缺失的。
如果让他写一篇歌颂母爱的作文,搜集素材,段卿找不出几帧与母亲单独相处时的温馨片段不曾被哄着入睡,不曾在受伤时被呵护,不曾一起做过亲子作品。最陌生的血缘人而已。
唯一可拿出来赚作文分值的,只有记忆里,段母曾为他烤的橘子蛋糕,酸酸甜甜的香气里,他蹭到母亲身边,女子长长的头发挠着他脖子,带着微微的痒意。
然后他清晰看到段母脸上的表情。
刚开始是淡漠,紧接着是紧张,最后擦肩而过时,变成抑制不住的焦急,与欣喜。
“宴云安。”段母叫小儿子的名字。
“”段卿耸耸肩,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渐行渐远。
余光里,段母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宴云安,欣喜还没从脸上消融。
过了好久,她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侧过脸,问身边管家“刚刚通知我们接云安的人呢”
最后还是管家给通知他们的段卿发了条感谢信。
但段卿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封纯感谢信。
因为信的结尾有这么句话夫人希望您能注意自己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