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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可能做了噩梦,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皱着眉,满脸不正常的红。

“真理,真理,醒醒。”直哉拍拍她的背,没有反应,他担心她失去意识,又摇了摇她的肩膀,终于,真理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水雾弥漫,眼神没有落点,她好像笑了下又或者没有。

“哥哥”

暗淡的尾音散于清晨的薄雾中。

她彻底陷入昏睡。

禅院直哉叫来医师和侍女。

医师小心问着情况,眼前的直哉少爷神色不耐,眼神总不自觉瞟向那边躺着的真理小姐。

他是禅院家的家庭医师,也姓禅院,只是没有术式,锻炼后也无法参与战斗,好在学了一技之长,就顺势成了专门的医师。

对直哉少爷和真理小姐的情况,略有耳闻。

“真理小姐昨天有吃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特殊没有吧,和我吃的一样。”

“有受伤吗”

“没有。”

“有进行什么特殊的训练吗”

“没有,正常训练量。”

“那真理小姐昨天做了什么吗有没有着凉的情况”

“玩水算吗”

玩水医师想,真理小姐是那么有童心的人啊。

他刚想问具体些,突然发现直哉少爷的脸色有些别扭,不善地看着他。

啊,警戒拉满,他马上忘掉自己要问的问题,直接总结“真理小姐应该是受凉了,再加上疲劳我猜测可能也有术式的缘故,正常来说六七岁便能觉醒的术式拖延到少年时期,身体可能会跟着成长也说不定,造成的负平衡”

禅院直哉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知道了,先降温”

“是。”

医师做完简单的处理就被直哉赶走了,侍女候在门外。

直哉撑着脑袋有些新奇地观察真理生病的样子。

沾水的白毛巾盖于光洁的额头,注入药液后身体慢慢散热,汗排出体表,湿漉漉的,她像在水中捞起来一样,和昨天抱她回来时一样。

等下又要叫侍女给她擦身了。

虽然他自己就能做,但要避免闲言碎语。

真理不愿让夫人太过关注他们。

她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守规矩。

直哉伸手拿下有些热了的毛巾,不熟练地擦去真理脸上的汗水,将毛巾浸入凉水中,拧干,水溅出铜盆,弄湿了他的衣角。

直哉暗骂一声麻烦,不懂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伺候人,这种事情才该交侍女来吧。

心里不爽,手上动作不停,勉强薅平了毛巾又盖回真理的额头。

“快点醒啊。”

直哉没见过真理生病。

她总是过分健康,别说如此严重的高热了,一般头疼脑热都没有过。

当然,这只是他了解的部分,但想来如果生病了,她肯定会来找他。

直哉有这个自信。

他以为真理很快就会醒来,没想到一昏就是一整天,直到深夜,中途连直毘人都来看了下情况。

咒术师生病的情况很少见。

但凡发生了,就该和咒术联系上,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来了很多人,扇叔父在门口看了一眼。”直哉抱着醒来的真理给她喂水,讥讽道“他盼着你死,也不想想就他生的那两个废物女儿,也配染指家主位”

“直哉你真有活力啊。”真理喝够了水,轻推直哉的手腕,他会意地放下水杯。

直哉说“你睡那么久不会还要睡吧”

“累嘛,直哉呢”真理躺下,看着直哉给她掖好被角。

“我有活力,”他故意说,“你自己睡吧,我不会陪你的。”

“嗯,真遗憾。”真理半点不纠缠地闭上眼。

直哉轻哼一声,曲起一只腿,靠在矮几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挂梢头。

说着累的真理闭上眼却没有睡着,反而是直哉先是趴在矮几上发呆,后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听到了一丝动静,从稍远处传来,不是直哉。扭头一看,窗户被打开,甚尔翻了进来,如一只灵巧的黑豹无声落地。

真理慢慢坐起身,做着口型“小声点,直哉睡着了。”

也不知道男人看懂没,只在那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瞧,身后窗户大敞着,晚风倒吹着他的短发,把面容遮得晦暗不明。

真理只能小心掀开被子,走到甚尔旁边。

她没说什么,状似轻巧地翻了出去,结果忘了自己刚病一场,体力不支四肢酸胀,落地时摔了个五体投地,甚尔在里面都来不及捞。

噗。

甚尔忍住笑,长腿一跨,又出去了。

这次他记得关窗了。

他背起还维持着趴地姿势的真理,果然听到她小声叨叨。

“笨蛋真理笨蛋真理笨蛋真理笨蛋真理。”

“笨蛋真理。”甚尔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