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你上了请辞书”
沈含章未出事前,云帝授予他户部郎中位,虽才是五品,却可接触天下土地。
这许多年来,望都门阀权重。
他们手中掌控大批土地,却不按律纳贡,致使国库空虚,缮甲募兵寸步难行。
如此长久以往,何谈北伐
让沈含章入户部,怕就是云帝和太子主张改革的第一步。
谁知沈含章却忽然毁容,呈上了请辞书。范敬直只是可惜沈含章是晋国近三十年来,头一个在士族门阀中笔墨杀出来的状元,满腹经纶,无出其右。
沈含章“嗯”了声,端起杯茶。
是他最喜欢的凤凰单丛,可此时却品不到浓香苦涩。
范敬直劝道“罢了,以你之才,便是不入朝堂,亦能在后方,为民谋划”
沈含章嗤笑,“后方为民,力我来出,名他人拿,请恕我还没有那般伟大
”
范敬直皱眉。
“可你这一身抱负,真就这样放弃了”
沈含章不语,眼神飘去窗外,发觉云浓与慕南笙不知何时结束了说话,此时马车已经徐徐离去。
沈含章回首道
“大人若无事,衡便就此去了。”
范敬直瞥了眼远处的华盖车身,忧色说“公主尚未走远,你下去岂非撞见”
沈含章“可走后门。”
范敬直挑眉,“这般急”
沈含章已经站了起来,“还有些事。”
如此范敬直也不好再留,沈含章转而出去。
路过在外面打盹的青隐,顺道把人叫上,青隐回神,跟他走到楼下。
看着门的方向,叫住往后去的沈含章。
“二爷,咱们不等公主了”
“你家公主已经回去了。”
沈含章头都没回,声音也不大对。
青隐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感觉他有点阴阳怪气。
但作为随从,也不好追问,只能跟着沈含章,一路无话的又折回了府。
穿着湿鞋走了一路,真是浑身难受。
是以迈进栖凤院主屋大门,云浓便蹬脚踢了鞋,提着裙子踩到地毯上,人未到声先到说“让人烧些热水来,我要即刻沐浴。”
她有些轻微的洁癖,最受不了雨后身上的潮气。
更何况萧南笙盯着她半晌,那凶狠的眼神犹如实质,云浓总感觉浑身不得劲。
恶心的厉害。
吩咐好撅嘴走进屋里
抬头忽而一双儒雅幽静的眼睛望过来。
脚步一顿,云浓瞬喜,转而撅着的嘴也不撅了,拎着裙子赤足跑到沈含章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
才放下的裙摆,如花瓣飘荡。
落下去遮住了白皙的玉足,以及她腕骨荼蘼的红绳。
不怪乎云浓惊讶,盖因自那日沈含章告诉她“你好好想想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后,他便一直有些躲着她。
沈含章侧目,瞥了眼身后那双被她蹬落的鞋。
一只倒扣在地毯上,一只在更远处的门边,她总这样无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捻着指腹,仅片刻就压下种种情绪,黑眸温和回到她身上,不答反问道“殿下落雨去了何处怎这时候才回来”
这是他头一次询问她行踪,甚至云浓都不曾思索一下,沈家那么多人听到云浥的话,怎么可能没人给沈含章报信
便满心欢喜的以为,现在是沈含章的关心。
歪头含笑道“三兄回来了,拉我去了趟二兄府上。”
沈含章看着她面靥代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仿如若无其事的点头,“原来是太子府上,可我怎么瞧着殿下刚进来的时候不高兴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话至此处,沈含章盯着她。
面具之下掩着的眼睛虽还温和,却又仿如带了几分穿透,打量的落在云浓身上。
“可要我帮殿下解决”
男人的声调四平八稳,坐的也是如松挺直。
天啊难道今日这场雨是红雨不成沈含章不仅主动关心她去除,还说可以帮她解决
云浓愕然少许,忍住砰砰直跳的心。
嘴角僵硬的保持微笑,有些心虚解释
“是有些不高兴,但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事,是因为雨水湿了鞋袜,我足上难受而已”
如今他是她丈夫,自己当街被慕南笙拦下这种事,说了毕竟不好,会让沈含章生气。
左右她也没受伤,何必增加麻烦。
沈含章把手搭在膝盖上,那处骨节正隐隐作痛,可皮肉之苦,比不得他心里的不得劲,沈含章唇角勾出抹凉薄的弧度,“是吗”
云浓察觉到他不对劲了。
沈含章此人克己复礼,对待弹劾他的御史,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应对,何以今日说话语气这般阴阳怪气
难不成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