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却是二爷种的。”
其实不仅是云浓,就连这丫鬟也不明白,明明云帝都不曾开口的一个小小礼节,二爷却默默做了。
那日夕阳暖红,二爷旧伤未愈。
他挽了澜衫宽袖,蹲在地上,惯来只做文章的手,一点点染上尘泥。
血从他的后背渗出,在青色澜衫上腥红刺目。
姜氏跑过来哭着劝他,“待伤好了再种,娘求你了。”
二爷却直接让青隐把姜氏送回去,手上许多划痕,在这片松竹当中,种下了一株幼桐。
后来躺在床上,大夫给他换药。
青隐跑回来问,这院子当改什么名字
沈含章苍白着一张脸道“栖梧院。”
这些云浓都不知道,可并不妨碍她心里高兴,因为如何能不高兴呢
梧桐喜温,多生于北地。
可望都湿寒偏南,能得人亲手种植之梧桐,满望都不过两株。
一株十六年前,被栽进慕国公府。一株便是今时今地,沈含章种的这棵。
书房。
青隐本以为沈含章不在,身后领着好几个人,想把这处好好收拾一下。
谁知推开了门,看见书桌前坐着一人。
象征驸马的吉服已经被他换下来,此刻又穿上了一身素雅青袍,男人单手挽着袖,另一只手执笔,眉眼清致,正默不作声的写着什么。
“二爷,您不陪公主吗”
知道他不喜嘈杂,青隐遣退了人。
自个儿端着盆清水,挂着抹布走了进去。
写完一卷简策,沈含章又换了卷新的,“晚上陪。”
“”青隐无言。虽说男人不溺于后院,世人皆如此。可才成亲第二天,二爷是否太不识趣
这话心里想想也便罢,说却是不敢说的。
青隐把抹布打湿,朝沈含章写的瞥一瞬,“这不是翰林院修撰的为民一册吗前几日范大人来取,竟没拿走”
晋魏两国久战,民间怨声载道。
故此南渡修整过来之后,急需一批礼仪规范之册,用以教化安定民心。沈阁老便推出,翰林院整修为君为臣为民三道。
先前沈含章任职翰林,修书事自有他的责任。
但后来编修期满,陛下亲口调任他去户部担郎中职,翰林院的范大人就亲自过府,取走了这些简策。
沈含章润了润笔,慢慢落在竹简上。
“为民一卷我已整修三分之二,拿回去别人未必能接上我的思路,所以这卷我还要继续。”
青隐明白了,也不打扰他。
只把抹布拧干,小心翼翼的擦着书架。
这一面放的都是民生摘要,极其珍贵,沈含章等闲不让人动。
期间为了不损坏书籍,青隐点了灯,暖黄色的光线照在其中,颇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等到他这边收拾完了,才发现天色已昏。
沈含章还在埋首写着。
“二爷,时辰晚了,您不是要陪公主吗”
沈含章没抬头,“写完再去。”
“那属下给您研磨。”
沈含章未反对,青隐走过去。
他是真不明白,难道那为民一卷,真的比夫妻培养感情更重要但当他到了桌边忽然发现,沈含章写的不是为民,分明是请辞书。
“二爷要请辞”青隐震惊。
未关的书房门,此刻有夜风涌入。
吹在青隐点起来的蜡烛上,使得灯光时明时暗。
沈含章听了青隐的话,也无甚反应,只行云流水落下最后一句,方抬起头来。
此刻,在昏黄的光线种。
沈含章温润的面庞笼着烟雾,显得晦暗难辨。
他注视了青隐片刻,才不咸不淡道“我不请辞,难道等着别人请退”
户部为六部之首,掌财权、土地,以及官员任免等。
云帝擢升他为户部郎中,虽才是五品,却可接触天下土地、钱谷与贡税。
这本是他施展报复的第一步。
但如今他面毁腿残,还当了驸马,太极殿中那些朝臣,谁又肯许他参政
沈含章毫笔一掷,人迈出去。
夜色遮掩下褪尽周身的温润如玉,他露出原本厉色,“沈含风如何”
青隐小心翼翼道“被阁老打了二十板,现正在祠堂罚跪。往后两月,阁老不许他出府,且没收俸禄。”
果真如此
沈含章牵出抹冷笑弧度。
打板子不痛不痒的,跪祠堂也能阳奉阴违。不出府沈含风可在院里耍,没了俸禄自有沈伯文贴补他。
这等惩戒,有何意思
沈含章召来青隐,交代两句。
青隐一楞,忍不住担忧,“若被阁老知道”
“无妨,你且放心大胆去做。”左右别人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人,祖父却是知道。
毕竟,他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