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却抬眸望向满面急切的少年,唇角轻勾,笑容是商人特有的精明算计“看来,你果然很依赖这位清昀仙君。”
墨宁挑眉,面上立时染上怒色“你骗我”
“怎么会”
墨书成摇摇头,像是故意吊胃口似的用手中锦帕细细拭去唇角血迹,这才平静道“清昀仙君是真的在黄金台。你刚入秘境那日为父与仙君相谈甚欢,清昀亦对我墨氏一族盛景心生向往,早已于前日先一步前往黄金台等你了。”
深谙对方狡猾的墨宁却没有立即相信他的说辞,而是暗自以无为宗师徒联络之法先传了信,才垂下眸“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墨书成摇摇头,却是极为痛心无奈地长叹一声“为父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你若不信,大可问问留香前辈,前日清昀是否已然离去”
话音未落,他却顿了顿,又缓声道“不过清昀仙君风姿过人,所到之处实在令人折服这不,就在刚刚你从秘境出来前,你二叔还传了信来,说是对仙君格外仰慕,想要”
二人对话原是一直通过神识,可墨书成这句话还未说完,墨宁却骤然满面惊怒,完全不顾众人眼光一把揪起了对方衣襟,怒吼道“墨书成你疯了”
“少主”两名金衣老者同时出手想拦,墨书成却一伸手,将二人拦在了身后。
少年手劲极大,几乎将金衣男子整个人从轮椅上提了起来,才传音怒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墨书明是什么人”
“当初他因好色害死凌弟之事闹得还不够大吗一个十岁孩童他都下的了手何况师尊”墨宁气得几乎发疯,恨不得一把将对方的脖子拧断,“他既在本家,为何不让师尊等我们同行反而让他独自前去你安的什么心”
到底是只老狐狸,即便是遇到被少年揪着领子几乎从轮椅上提起来这等难堪事,墨书成面上独属于商人的笑容都丝毫未变。
他轻握住墨宁的双手,反而主动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声音却轻得只有二人能听到“阿宁现在若是随为父回去,兴许还来得及将清昀仙君从你二叔手中救下”
他的声音轻柔含笑,却听得少年的心如坠冰窟,一寸寸凝起了冰“为父听说书明他近日专学了一种散功奇毒,只针对高阶修士,服用者立即功力全失,手足无力”
“住口”
墨宁一把将人搡回轮椅之上,头也不回便向高台后方快步离去。
墨书成望着少年背影,却是有条不紊地将褶皱的衣襟抚平,随即睨了一眼白发老者。
后者立即会意,转身对着不远处的留香与方弃羽一揖,恭敬道“少家主脾气刚烈,还请二位莫怪,黄金台诸人便不打扰了,先告辞。”
方弃羽持扇回礼,笑道“原来墨宁竟是黄金台少主,既如此,方某就不多留几位了,还请一路小心。”
直到目送几人下了高台远去,留香才终于“啧啧”两声,新奇道“没想到啊,小寒寒这位得意弟子竟是黄金台少主只是那种地方真的适合这种心思单纯的少年吗”
方弃羽闻言,清润眉眼却罕见地褪了笑意,沉默起来。
“小弃羽啊,”留香双手环胸,见对方陷入沉思,只好拿肩膀顶了顶他手臂,“想什么呢”
“前辈。”
方弃羽被她一撞回了神,却抬起眸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低声开口“晚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妥。”
伤中无日夜。
沈知寒睫毛微颤、睁开双眼,有些怔愣地望了一会上方的雪色纱帐,随即尝试着动了动手指。
自上次被风不悯袭击后,他变得有些过分虚弱。一天之中醒着的时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每次醒来时,皆是浑身无力的状态。
身上所有疼痛皆已消失不见,他暗自内观,所有的伤处却都还在,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想必是风不悯又施了同命咒的缘故。
识海深处倏然一阵波动,沈知寒微微阖眼,脑海之中便响起墨宁的声音“师尊您在何处”
这是无为宗师徒之间传信的秘法,折桂大会想必已然结束,可小徒弟的声音微微颤抖,好似十分焦急的样子,可作为师尊的他却因灵力被封无法回应。
沈知寒终于等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试着以双臂撑起身体,谁知才使力,一只冰凉的手便贴上了后心位置,将他扶了起来。
“醒了”
风不悯冷铁般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沈知寒喉咙有些干涩,咳了咳“我睡了多久”
对方略一沉默“七个时辰。”
道子微微颔首,潋滟的眸子却转向了不远处的轩窗。
风不悯寝殿的轩窗很大,窗格也稀疏,有些像沈知寒生前那个世界的落地窗。凝神望去,便可透过雕花望见沸腾翻滚的云海,似乎从不会停歇。
他乍然一阵恍惚“这是第几日了”
风不悯又默了一瞬“第三日。”
沈知寒也沉默下来。
已经三日过去了,师尊还是没有来。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