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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了垂头,脖颈白皙而纤细,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脸上,透着剔透的润泽。
他因她的话停了脚步。
瑟瑟转身走出几步,传来一句话。
“陆大人既然来了,喝些茶再走吧。”
她走到小亭中落坐。
宫人奉上热茶。
瑟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陆衡迟疑了一下,坐了过去。
竹影斑驳,沙沙作响。
沁凉的绿意落在她重叠的白纱裙上,她的手腕间带了一只通透的碧玉镯子,愈发衬得那手腕纤细脆弱。
“陛下至今未醒。”
这是瑟瑟开口的第一句话。
她有一管声如流莺的嗓子。
高兴时,像是裹了丝丝缕缕的糖丝,能甜到人心里,哀伤时,便如夹了碎冰的流水,轻轻一触便可伤手。
陆衡看着茶盏中沉沉浮浮、缓慢舒展的碧绿茶叶,垂眸不语。
他并不想听她诉说对另一个男子的担忧。
可她从来看不懂他的心思。
也或许是并不在意了。
“太医只说陛下的情况已经稳定,可药也喂了,伤口也包扎好了,为何还醒不过来呢”
她迷茫的问道。
似乎是在向他问答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茶水滚烫,薄透的茶盏温度极高,陆衡自虐般的握着杯盏,仿佛感受不到热度。
他道“娘娘该去问太医。”
瑟瑟转头看向他,好一会儿才道“我知你怨我,可我也没旁人可求了,陛下一向看重你,你能不能”
陆衡瞬间抬头看去。
她说求他,为另一个男子来求他。
可这是求么
倒不如说在挖他的心更直接些。
他打断她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了你趟浑水”
瑟瑟正义凛然的说道“为了国家大义。”
陆衡瞥了她一眼,“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瑟瑟一噎,行,那就来点实际的。
“高官厚禄”
“”
“黄金无数”
“”
“美女成群”
“”
瑟瑟撇了撇嘴,“那大人想要什么”
她敢说天底下男人想要的也就这些了。
再挑下去,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陆衡道“要一个好吃懒做的娘子。”
瑟瑟板起了脸,“大人在开玩笑”
“是啊,开玩笑。”陆衡缓慢的说道“谁家娶娘子会要好吃懒做的。”
瑟瑟很怀疑他在骂她。
陆衡忽然站起了身。
瑟瑟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走出亭子,脚步一顿,说道“朝中之事你放心。”
谁让她受不得刺激。
旁人中毒,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倒好,成了万事不忧心的富贵病。
可真是好命。
原本他也有问题想问问她。
问她为何不告诉他真相,如果他知道了,一切都会和今日不同。
可转念一想,那时年少气盛,又正在气头上,即使没有入宫之事,说不得又会因其他事情伤她的心。
而今时过境迁,她当初说只要他走了,就当他死了,从此毫无瓜葛,她果然做的很好。
他虽走的果断,终究不如她断的彻底。
碎玉轩虽然地方不大,但布置的十分雅致。
廊下挂了几个鸟笼,里面养着百灵,声鸣啾啾,甚是好听。
瑟瑟守了小皇帝两天,太医来了又走,还是老一套说辞,就是不见人醒来。
这两日里都是瑟瑟给他喂药,一开始手忙脚乱,到后来越发的熟练了。
宫人端了药来,她用干净的帕子拭了拭手,一边伸出手指去探小皇帝的嘴唇,一边拿汤匙去舀药。
刚熬好的药还有些烫,瑟瑟碰了一下碗沿都觉得烫手,根本没法给小皇帝喝,她只好用汤匙慢慢的把药舀凉一点。
连续两天睡在窄窄的榻上,瑟瑟就没睡好过,用来小憩也就罢了,舒适性根本没法和床比,她想翻个身都没地方。
要是去别的屋里睡,万一小皇帝醒来怎么办。
宫人是宫人,毕竟代替不了她这个皇后。
试想一下,小皇帝半夜醒来,身边只有小太监守着,她这个皇后却在呼呼大睡,听起来有点不像话啊。
瑟瑟考虑着,今晚要不就和小皇帝一起睡床好了,她睡姿挺规矩的,肯定打不到他。
此刻屋里太过安静,瑟瑟搅动着药碗,眼皮合了几下,产生了困意。
这时,小皇帝的眼睫颤了颤,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头顶的帐子不是熟悉的颜色,感觉到嘴唇似乎被压着,他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