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她靠的皇帝近了,身上被无端加上的心疾就再没犯过。
林长风说的当真是对的。
只要这世上的人知道顾晔泽还是皇帝,那当真是一片天下太平的样子,多荒唐,就像是这天下的平稳都记挂在一个名字身上,越是细想,顾玲珑就越是恼火,嘴上说出的话语就越发刺着顾晔泽的心脏。
“皇兄,两辈子都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可真是窝囊。”
离开前,顾玲珑侧脸对着躺在床榻上的人说出这句话。
她抬手示意,将殿内取暖的炭火取走,虽然刚进春日,但终究还是寒凉,她无论如何,都要将顾晔泽往死路上推。
这其中多少带着报复。
她想到了自己可怜的母妃,虽然她们母女之间或许没得旁人那般温柔的亲情,但她也是被那可怜的女子抚养到九岁,她可怜的母妃被系统从父母身边绑走,丢进这百花枯骨的深宫里,至死都没能再见到自己的父母,至死都没能做回那个长在甜蜜罐子里的女儿。
这世道总是喜欢把各种恶心的事情加在女子身上。
请宿主加快攻略进度
脑中那吵闹的声音一刻不停。
顾玲珑听着那声音,快步走到顾晔泽批改奏折的书房,慢慢扣紧那朱砂御笔,红唇勾起
“孤知晓了。”
某个山丘上多了个不知是谁的坟。
林长风的运气真不错,他下葬那天,是难得的暖和。
上辈子这位年轻的丞相死在冰冰冷冷的冬日,连全尸都没留下,这辈子至少比上辈子强一些吧至少还捅了那没心没肺的皇帝一剑。
顾玲珑这样想着。
又过去了几年,顾玲珑二十岁,顾晔泽也二十七岁了,而被埋在土中的人还是二十六岁。
这几年的折磨让原本丰神俊朗的顾晔泽瘦成皮包骨头,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就如同他当初赐给林长风的那杯毒酒,折磨的很。
他被关着,见不到任何人,连带着天命之子蛊惑笼络人心的能力都没处使。
“皇兄,你倒是颓老。”
与他这副狼狈模样相对的,是顾玲珑头戴金凤钗子的富贵模样。
“呵孤还以为,你要带着帝王冠冕来看孤的笑话。”
听到这句话,顾玲珑只是不在意的抬手碰了碰发间垂下的金色流苏,不在意的开口
“那种东西,怕是毫无底气的人才会在意,本宫梳着女子发式,身着眼下最时兴的裙袍,带着最精巧的工匠做出的发簪,照样让文武百官,望而生畏。”
“皇兄啊,你如今除了帝王冠冕,还能剩下什么”
“”顾晔泽胸口起伏,却没法说出什么。
“本宫此次前来,便是为送皇兄最后一程。”
顾玲珑甩出一把短刀到顾晔泽面前,那把刀便是林长风赠与的那把,在她掌权后便从顾晔泽的寝殿内搜出,而今,丢到顾晔泽面前倒是再好不过。
经过三年的磋磨,食不饱,连水都没得喝多少,冬日的寒,夏日的暑,被一次次撕开的伤口,早就把她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皇兄折磨的不是个人样,顾晔泽应当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常年卧床,他的双腿都变成什么样了。
“顾玲珑,孤当年就应该杀了你。”
“皇兄这不是第一步就错了,不是没杀成本宫吗”
顾玲珑挑眉,“本宫与皇兄相似,自然想要的东西,也是类似,比如那个位置,比如一条听话的狗。”
女子发间珠钗绮丽。
“但多少有些不同,本宫与皇兄不同,可是相当喜欢那只听话的狗。”
“哈哈哈哈哈,孤当年也是这样喜欢林长风,可最后不照样赐死了他”
“比之江山又如何”
顾晔泽笑出声来问她。
“那自然还是江山。”
顾玲珑毫不犹豫。
“你果然与孤是一样的人,孤如今是何种模样,你日后便是何种模样”
不再理会身后人的笑声,顾玲珑离开那脏污的房间,她的侍女在门外等候多时。
“你不恼孤那般说”
她看着一言不发服侍自己的阿桥。
“奴婢本身就该是为主子卖命一辈子的,主子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孤不会要你的命。”
阿桥有些意外。
“孤也不会理会那些大臣说的什么诞育皇室血脉,孤都走到那个位置上了,还理会那些人做什么阿桥,往后,孤可信任的人,只剩下你了。”
“阿桥明白,阿桥会一直陪着公主的。”
她是辅佐公主登上皇位的婢女,而顾玲珑是历经磋磨才走到最后的不受宠的公主。
本就走了世道不容的道路。
“可若是必要,阿桥这条命,公主想要便拿去吧。”
谁人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失去了围绕的两个中心会变成什么样,在顶着一片讨骂声走到最高位的过程中,顾玲珑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