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岗有种莫名的兴奋,枪是上了刺刀的五六式冲锋枪,子弹袋的弹夹里还有三十发子弹。沈家凹没发生抢金矿事件前,支队规定,枪弹要分离,固定岗和巡逻岗都不允许子弹上膛。
本来是三个人一起巡逻的,但鲁滨个老兵油子只起了起身,把枪往床头上一靠,迷糊着骂了一句,倒头又睡了。这家伙因调戏女人和打架受了两个处分,有点和尚打伞,没人敢管。
我和三宝跨着枪雄纠纠气昂昂地行走在沈家凹的街道上。
两边的店铺还象民国时期那样,门口挂着气死风灯,风一刮,火苗一窜一窜的,有点象恐怖电影鬼影飘动的气氛,而且店铺门都大开着,但窗户却都闭得紧紧的。
临街的棺材铺特多,差不多占了一半,棺材铺老板们为了显摆他们的手艺,都在店铺外晒着一口,大红色的老棺材漆,受了风吹雨淋日晒依然那么醒目,气死风灯的光一映,血红血红的闪着光,胆小的,肯定要起鸡皮疙瘩,夏夜的小凉风再往身上这么一溜,就是无鬼也心惊。
走了不到二十米,三宝就开始上牙对下牙了,小声地跟我说“小悸仔哥,这里太怪了,大晚上的店铺门都不管,敞着个黑么拉索的大口子,这不是招鬼吗”
一说鬼,三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走到一口红棺材旁,倚住了,故意大张了嘴道“别自己吓自己,四娘跟我说,人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才疑心疑鬼。”
三宝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啊地嚎叫了一声,颤颤地道“小悸小悸仔别回头窗鬼”
听到三宝恐怖的叫声,我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的见鬼了一想到我还倚在棺材上,浑身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怕棺材里突然窜起一个大粽子,跟我来个亲密接触。
三宝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勉强用冲锋枪支着地,脸扭曲得跟麻花似的,不过,这家伙一直很努力地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回头。
我当机立断,一个前扑,扯住三宝,沿着半圆的街道朝无名高地猛跑。
忽然想起黄四爷爷给做的随身秘袋里还有十几棵辟邪符,伸手一掏,毫不犹豫地扬手一个后撇,掷了三枚出去。这手掷钉的功夫,我可是没少炼,老鼠、蛇、麻雀、青蛙都钉死过。
“啊-噢疼死了,小悸你他奶奶的,出手打个招呼哦。”
我一听声音,拉住三宝,停下身形,转回了头。
好大的一口船形棺材,四五米长,飘呀飘的挂在空中,棺材上端坐着一个着老白服的道士。如果不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肯定也要被吓得毛发直竖。
这鬼画符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在沈家凹唯一的一个老熟人,我的便宜师傅孙老道。
当初一别不觉已经一年了,不曾想在这里见面了。这个师傅一直在骗我,我也一直和他虚与委蛇,不过好歹也算是名义上的师徒,而且
在一起出生入死过,自然感情是有点的。
学会了扎纸人的手艺。第一次在岗岗营子碰到他,让他这纸人棺材把我吓得半死。
“快点,小悸,借起道符我用一下哎哟”孙老道大叔歪在一颗老桃树下,翘着脚,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利了索滴跑到大叔身边,扣上起道符,把插入他小腿上的辟邪符起了出来,“老师傅,七八年没见了,你怎么还五湖四海地跑,你当年给算得命恁准,中央也没请你去当周易的特别顾问”
“嘿嘿,你小子挖苦我,要不是鬼四娘死活不让我看下半部的鬼卦经,我也不至于给主席他老人家多算了二十年寿命,害得我一生英名丧尽,靠扎纸人虚渡半生光阴茬苒啊小悸都成大小伙子了,一年不见感觉你变量不少啊”
孙老道站起身,跺了跺脚,一点也没感觉到疼,高兴地蹦了蹦,抓出线团子,跟缠风筝一样地收回他的棺材,把插进纸棺材里的两根辟邪符掏出来,一并将地上那根也捡起来,递给我,很有感触地道“我听说你的事情了,年轻人经理一点生离死别没有什么不好,生死早点看淡,对你是好事。”
我不阴不阳地嘿嘿了两声,一伸手,从孙老道的左胁袋里掏出一把洛阳铲、一根桃木筷子。孙老道急得劈手就夺,嘴里直嚷嚷“还我,还我,这两样东西比我命还重要,这是拿媳妇和女儿换的。”
一看老师傅急得那样,我跨起冲锋枪,一路小跑,到了无名高地,站在无名高地的四娘石上,摆了一个革命英雄英勇战斗的造型,顺手把洛阳铲和桃木筷子掷到了地下,“大叔,你到琅琊古国
寻访崂山真道士,二十多年就弄一根筷子回来,这也太”
孙老道呼哧呼哧跑上来,没顾上理我,趴到地上,撅着屁股去拔他的两件宝贝法器。费了老半天劲,一件也没拔出来。
老师傅是老顽童性子,一大把年纪了仍是贼心不死
这个孙老道后来我也听黄四爷爷和我大致说了一下经历
孙老道先生的老爹孙继志,为了完成他老爹的遗志,舍家撇业地到处寻访和调查,虽查到了一些模糊线索,但年事已高,已有心无力,找到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