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
我这一看东西都在,也就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却又给吓住了。
站在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街这边走过去的卓言。
这徽州城的馆子是个大通道也似的房屋,四面都开着石门,街上人又多,我一时没注意,就没想到他会从后面进来。
卓言瞧着我,目光落到我胸口挂着的那玉石时,冷漠平板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好享受啊”
听着他似乎双关的语句时,忍不住掩饰着干笑道
“没啥,也就是粉汤羊血配肉夹馍,恐怕还称不上是腐败吧”
“粉汤羊血和肉夹馍自然是不腐败,可是黎当玉就能称得上是极度腐败了”
“黎当玉”我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但是对方眼里却是“小子你装什么呢”的神情,不禁心里一动,低头看胸口那透明精亮得像是玻璃的玩意。
难道这个就是他所说的黎当玉
我知道玉石有蓝李玉和南阳玉和软玉,怎么没听说过一个叫黎当的地方也产玉
慢着,黎当玉
我那该死的脑子终于在最后一刻想起来黎当玉是什么
东西了。
西海流洲,离岸十四万里,方圆三千里。流洲的石头堆积如山,叫做“黎当山”,黎当山的石头可以炼铁,用它铸出来的剑,就像水晶一样又光滑又明亮,切玉如泥。
“据说秦玉德就有一把黎当石炼制的宝剑,你身上的不过是那把剑的下脚料罢了。”卓言笑得若有所指,“恐怕有人拿了芝麻丢了西瓜吧”
我想起那把放在琉璃的棺里的古剑,固然懊悔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这一块石头还好戴在身上,想卓言这么厉害的家伙毕竟是少,要是拿把宝剑,恐怕连这徽州城城都出不去了。这目标也太明显太大,是个人都知道那一定是文物,还不马上给请到局子里去啊
于是我抬头冷然笑道;“卓先生倒是好雅兴好见识啊”
心里却在思量这家伙如何知道我们是去了秦玉德的墓里
可他却想是一眼看出我的心思来,截口道“你以为一个简单的名字真的能瞒过那么多人吗”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
“干活之前也不去没摸摸底细,真是疏忽大意。”
我坐在那里呆了半天,小许连喊我好几声我都没回过神来。
那宅子能有什么问题不是荒废已久了吗
我忽然想起那口被填的井,那支留在流沙墓室里的闪光棒,十年前我偶尔一瞥看见的被拉住去挂牌游街的宅子主人。脑子里突然转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
我猛然站起,对小许道
“快,想办法,伪装成来寻亲戚的,到民政部石门去探探那栋古宅子从前的主人是谁姓什么叫什么,最后怎么死的”
傍晚时分,小许回来了,他那一口正宗江西腔调,很容易让人相信是早年没落后搬迁出徽州城的晋商后代。很快就得了消息回来了。
他进石门喝了一大口水,摇头道;
“娘的,我们以为瞒过那群老狐狸,没想到还是栽在那大元良手里。这真叫人算不如天算”说着就把那古宅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卓家。
我听了小许第一句话就想犯晕了。
卓家住在那栋古宅里大概有一百来年的历史,再往前是一个姓何的富商住的,因为家财被上石门女婿给骗了,连气带病死掉了,房子也就卖给了卓家。
后来这一百来年里因为经历战火,卓家家道中落。除了家里有些古董以外就只剩下这栋宅子了。本来也没有什么的,这样的情况在徽州城古城明光路以南,南七路以西的成片古代建筑区域是很常见的事
但是文革的时候,实在太混乱了,很多古宅的一部分都被焚毁。卓家这栋古宅当然也不例外。但是荒废的根本原因还是这宅子最后的主人,在一个雨夜投井自杀了。红卫兵第二天到了卓家一看,就只剩下一双鞋子和一份遗书放在井边,那群红卫兵就是那个年代典型的热血冲断理智的,连连嚷嚷这是便宜了这个累世地主运来石头砸到那井里,硬是把井给填上了。
但是后来卓家老宅却总是传出闹鬼的传闻,跳井自杀
的人死了以后都不安宁,被石头压在底下,老一辈的人都说要是不闹鬼就奇了
有不少人都曾经看过卓家出现一个黑影。其中就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就是那跳井的。
也有不少年轻人热血冲动的想进去打鬼,但是显然都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什么所谓的鬼,相信的人是不敢进去,不信的人也说这宅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逐渐的没人再去,那里就荒废了。
文革结束以后直到今天,那宅子也没有人再进去过。
我点了一根云烟,看着被水渍映出一块块花纹的天花板,然后说
“严三手,你怎么看”
不等严三手说话,小许就已经抢着说“这还用问吗那古井摆明了就是一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