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想,老郁闷了,更在抬眼瞧见这人在自己面前颤巍巍又战战兢兢的模样时郁闷翻倍莫若且退一步,将这人先打发了去罢。待得他出了行宫门,那也真真是死是活都会与程铮全扯不上干系了。
便道“真不知是什么事儿才劳动得老管事您前来金陵。”
略顿了顿,就又急于叹息“现今这天儿路可是不好走,也不知你一路可安生,更可又影响到了身子若您真有因这路途颠簸而出甚好歹,便不说庄简亲王他老人家,孤心下里也是难安的。”
可不是吗现如今北面儿的河道可还没全然解冻呢便就下不得船只,这要自京城南下还得是赶着时间的南下,势必只能乘坐马车甚至于骑在马背上一路颠簸也不是不可能。就这老头现在的年纪,哪怕坚持到了金陵的地界,也不知是否有颠出什么后遗症。
那刘管事听得程铮这关切之语。脸上就更是笑得褶子重褶子了。
还一面笑,一面不忘赶紧起身是的,主子问话可不得先起了身才是规矩“劳烦殿下挂念。”
“老奴的身子不打紧的。为主家办事儿,又哪里有只知顾忌自身的道理”
真特么的是一句好话。好得程铮对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自己又能如何接话这话儿便同那天上的太阳一般,发光发热的同时也烫得让人不敢用眼直视。
就沉默。
只能沉默的放任了这人在原地站了一回再是怕对方的身子骨承受不住,程铮都需得先用时间抚平自己无话可答的尴尬情绪了。
且顿了好一会儿,才能旧事重提“庄简亲王他老人家既有派了你前来,想来也定是有要事的。不知老管事可能将之与我分说一二”
然后不容拒绝的“老亲王凡有吩咐,孤自是不敢推却的。”
所以,求你了,赶紧说正经事吧
至此,程铮不得不颓然承认比起这个老东西来,自己的太极功夫终究是有略输上那么一筹的。却并非是因他技不如人,而是因他没这人坐得住坐得稳
但,这也并不全是程铮的错瞧这位刘管事都已是这般老的年纪了,还是跟在庄简亲王身边做事的,料其经历也该是程铮拍马都不能及的怪不得,急不能,唯细细学习慢慢累积方可。
再有,程铮虽手中握有各家管事的把柄,也到底没想过要将这些管事尤其是这些人家真给逼急逼死了现在能有他们的自己人出面接手他们闯出的烂摊子好吧,该是被程铮连累才闯下的烂摊子,那程铮也多少得给这人以一二的薄面不是
于是,急于从救世主身份之中脱身的程铮也是真的不吝啬于先听听这人可又带来了庄简亲王的什么吩咐如果那吩咐也同样有利于程铮自己,那么程铮就更不会介意配合一二了。
毕竟,无论程铮还是以庄简亲王为首的宗亲们都是因着已是寻不到更好的合作者了,才不得不在知晓对方确有诸多不足的情况下,互相将就的。那现在,在宗亲家的管事们已是有被自己连累了的现在,程铮除去同宗亲们继续互相包容之外,又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继续凑合着过罢
当然了,虽愿意凑合,但程铮也是决不会就无限度的容忍下去的即便陷管事们于不义的坑是他们因受程铮连累才跌进去的,但也多少得怪那些人自己为人不谨慎,这才会真正陷了进去不是
故而庄简亲王若是想要就此拿捏程铮呵,程铮也是决计不会依从的
须得再多说一句程铮虽有对自己的这一方的认识极为到位比如有意识到自己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也比如有坚定自己便纵有受制于人,底线也是不能让步的可在将真正它们落实的时候,也难免会在无知无觉之中落入有心人设置的圈套之中。
兴许,是有听出程铮那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到底还是有流于痕迹的不满之情罢,更兴许是因有意识到了程铮的这一不满是瞧出了自己恍若恭敬有度,却到底不比旁人尤其是之前那些个傻到上赶着将把柄往程铮手上送的管事们那般好摆布这位刘老管事也只管将自己的态度再往下放了一放,人更是忙不迭的就下跪请罪,。
道“殿下做此言老奴真是万死难辞,再有庄简亲王他老人家虽说辈分略长些,却也是牢守君臣之别的,断不敢对殿下言道何吩咐。”
程铮“”
不免在心下里呵呵。
却得先将人从地上呼起来再说其他“老管事切莫如此。”
“哪怕皇家,都是越不得一个家字的,我不过腆居太子之位,又如何敢视纲常伦理如无物了”顿了一顿后,语气越发坚定的“更兼长辈所言,是断不敢推却的”。
毕竟是有政治直觉在的,故程铮虽一时间并不能就断定出这老头将态度摆得如此卑微是因着他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吧,但见人低了头,他自己也只管紧跟其后的缩脖子便是哪怕他是真的不能就如这老头一般趴到地上去吧,了不得两人就这么一直拱手作揖下去呗
谁怕谁
也兴许是有感受到了程铮在退无可退之后的凶狠,那刘管事也当即就见好就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