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学政从方才起就一直维持一言不发的死寂,好在众人的吵嚷也多少有为他争取了一段时间,故而此刻他的面色已是恢复了平常。
就十分之淡然又十分之无辜的对着程钰行礼,顺便纳闷“不知三皇子此为何意他们当为您的下人,又如何会是我熟识的人呢”
程钰就笑了一笑。那笑声犹如利箭一般的划过了寂静的夜色“原来章大人不认识他们呀”
“也罢。”他就又叹息一声“管章大人之前认不认识他们呢想你之后都必然会记住他们了。”
说到这,他又如同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般的调侃“化成灰了都认识”
章学政“”
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却是碍于形势而只能无助的听着那程钰低低的、平缓的吐出了犹如恶魔一般的言语“毕竟,他们可是杀害章大人亲属的凶手呀。”
一时间,章学政政是真、不由得懵了
这
怎么可能
说真的,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也的确是生出了不小的恐慌感的虽是没有真当面见过这些人,但是身为灭口顺带栽赃计划的详细知情人,他对这场预计中的谋杀案究竟会是谁下手,有谁帮着掩护,又有谁传递消息等林林种种的细节也是尽数知晓的。
此时通过这些人的衣着打扮推断他们的身份,也有同他的知晓俱是一一的对应上了又如何能够不慌
但在慌的同时,也未必没有心头就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毕竟,那也是他自己的亲人啊即便他终有为了自己,为了更多的亲友而选择放弃了他们的性命,但若能因着意外而挽救了他们的命,那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到解脱的松快的。
却又哪里能想到程钰
竟是事发了,人也没了
如此惨烈变章学政也不由感到自己脑子里忽嗡的一声犹如钟鸣,这绝望的震撼以无可敌对的强悍架势震碎了他所有的念头。
只剩下拧住程钰衣领质问的冲动“真的是他们杀了自己的亲人吗真的不是你程钰替代他们动了手”
但
章学政终没能真质问出口他多少还残留有几分斯人已逝,更当怜惜眼前人的理智。
再有瞧着程钰拎出来的这些人,他也着实恐惧于自己这一方的算计该是已被对方摸得彻彻底底了就更需尽快的摆脱了这无谓的纠纷且回头好生合计一回如何推罪才是正理。
因之而越发的低垂了眉眼,很是恭谨的应了程钰的话“若他们真是杀害了微臣亲属的罪人,那微臣也定是与他们势不两立更誓要为亲人讨回个公道”
却是没硬气上两句话的功夫,便就声调一软“微臣也知三皇子您向来最为公正严明不过的性子,现下里既有在您眼前发生了这样这样的恶事,您也定不会坐视不理”又微微抬了头,目光中满是期冀“而是会帮着微臣讨一个公道吧”
程钰一时没有回话。
却也没有拒绝。
只,在旁人尤其是程钰一方的下人看来,自家主子的不做声多半是被这位章学政的能伸能屈给折服了。
然后就惊讶的发现这人的能耐,竟是至此都还没有演绎到极致的。
也就在见到程钰都有被自己震慑到言语不能之后,这位章大人竟是又扭了头,对着那些个今日来帮他示威呐喊的臣子以及学子们歉然鞠躬“某不才,累得诸公了。”
众人也在愣了一愣之后纷纷拱手连道不敢。还有那等不但尚未入官场更是连功名都还尚止于举人的学子应声高呼“大人言重,学生义不容辞。”
是了,这位章学政怎么说也是一位学政不是会有这等上赶着鞍前马后的学子奉承也自是理所应当。
好在章学政自己倒是个知晓轻重的,并没有往下续接这学子的忠心,而是就对着他还了一礼,且无声的将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然后又朗声“只,既此事现下里已是超出了我等的能力范围,我等再在此处也是无益,好在三皇子素是个公道人,想会公正处置这事儿的。”
场面却是因着这话而再度凝滞
没办法,实在是实在是因着章学政这撤退的借口也找得太过敷衍了吧什么叫做因这事儿超出了你的能力所以你忽然就能相信程钰的为人做事了难不成程钰的为人是否正直还会随着你的能力大小不一而变化
但,也管大家伙儿俱是如何腹诽的呢就在短暂的沉默后,场中众人纷纷应是。
要说众人这一认知也能算作是十分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不过是同其惯常伪装的文人气节不太相容罢了,但一来程钰的手笔实在是有些大到出乎所有的预料,为了阻拦众人进庄子的大门竟是搬出了制造出了人命官司出来也就真没人敢用自己的命再去试探程钰的底线的不然,今儿的大家伙都不幸在这里成了官司,也并非全无可能。
二来大家也实是有在这又冷又黑的地儿呆了太久了,再有什么气势都快要被冻没气了,毕竟是冬夜的山林,谁守虽知道啊,还是家去吧
至于再有的其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