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是很想对此翻个白眼的,却只能垂下头,恭谨道“谨遵父皇教会。”
而皇帝训了回儿子,也可算了出了小半被这儿子现场气出来的憋闷感觉了,就能缓了语气道“既然如此,你却说说你又预备如此处置这事儿勿怕,此不过我们父子间的闲谈,便朕与你亦有君臣之别,可朕又如何会因此就吝啬于指定你了呢”
并不好吗
要真不在乎君臣之别,就不会用这样的话来膈应人了好吗
程铮心下警惕,面上却越发的恭敬一路延伸到感激涕零了“父皇如此宽宏,儿子有愧,日后该越发勤勉,方能不负父皇。”
便就惺惺相惜了一回,程铮才被皇帝引领着或说是程铮小心的装出一副被皇帝引领着的模样说出皇帝想要的处置方式来。
真心挺累的。
却也算累得有所值,尤其在他本就需要试探皇帝对这真相的了解程度的时候
不得不说,因为双方地位的差异,也因着双方地位差异带来的行事风格的不同,故皇帝想要察觉程铮的不同必须要等到程铮的马脚露出来,可当程铮想要察觉皇帝的不同时,那皇帝自己就是最大的马脚
他收不住他对程铮的情绪变化。
这很不好。
却是一份连皇帝自己都不曾察觉更收敛不住的不好因着对程铮有着天然的地位优势,故他又为甚要在程铮面前那般委屈自己再是因着许宣的缘故恨不得程铮陪着许宣一道儿去了可皇帝又真有将程铮当做许宣且对他抱有同样的、又恨又惧的情感吗
没有的。
也不可能。
却是正因这份没有,正因这份不可能,皇帝也就少不得在程铮的面前流露出些许的真情来了便他之前沉默的时候也不曾因思索而出现什么面上神情时而悲时而喜一类的变化吧,但就他那不同寻常的沉默和沉默之后很是明确的对程铮示弱的行径,就足够还没傻到底的程铮看出些什么了。
皇帝已是有琢磨出什么来了的,可惜皇帝琢磨出的还不足以支撑他和程铮翻脸,故,也无论皇帝是需要用程铮去对付甄家还是需要程铮帮他处置了王家,他都暂时是不会放过程铮的。
唔,还是需要程铮继续帮自己办完了事儿再说过河拆桥的那种不放过。
在确定了这点、或该说是自以为是的认定了这点之后,程铮也是蓦然间就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不能暴露自己同贾家之间的利用关系,故皇帝要真愿且还是一厢情愿的将着眼点在王家和甄家身上的话,那他也自是会笑着陪伴皇帝继续走下去的
又如何能知晓皇帝此时已是生出了反击与报复自己的心思,不过因着怒极生笑、等着看自己跌得更狠的缘故而才愿意陪自己继续玩上一场呢
且,不得不指出还有一处不但程铮没能看出,便皇帝自己也暂且没意识到底的是相比报复本分,他更期待程铮在认识到自己才是被玩儿的那个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才会不吝啬于耗费这些心神。
只,这也不过只是愤怒之下的冲动行为,故而在看到程铮虽有接住自己的上一句话却又后继无力时,皇帝也就无甚耐心了“太子,你可想过这甄家虽是大过者,却是远在金陵”
要说这理由也真真是叫皇帝找得有些憋屈程铮会看不到这点不程铮不但会看到能看到,还会更因有看到甄家是二皇子程镮岳家的事实而看到了只做看不到
因此皇帝也必须要警告程铮不管你有多不待见你弟或你弟的岳父家,但在朕已明确点出这点的情况下,还望你的目光能从你兄弟岳父身上收回才是“便现下里就拿了那甄家,却又何时才能将他家押解进京城来呢难不成朕还得候着直到那甄家到京城了才能继续审理此案”
这话很是有道理,至少也能有理到程铮终等到一句实打实又皇帝始且他终于能接的话了
真不容易啊。
同皇帝不耐之感随着程铮的装聋作哑益盛一般,程铮也不乐意陪皇帝继续纠缠个没完没了的,就利索的顺着这台阶不不不,还是要学着皇帝的做派扭捏下的,不然要真过猛的放过那甄家,却是叫皇帝没得起疑“父皇说的是,只儿臣以为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贪急求快,如何将这事儿无过无错的处置好,才是要务之最。”
等就等呗越是等越是有时间将程镮的支柱甄家编进套子里不是吗
皇帝也简直要真被程铮给气到笑出来声来了,却更苦于还不能为此真指责程铮些什么毕竟这局面正是他自己一手炮制出来的啊
又,要没眼下的局面,又如何会有之后程铮的入套
就只能憋着气“便要讯问,也并非一日可得,且先将眼前的人拿了也不耽误你做旁的事儿且他们既有勾结,这各拿了来还可佐证供词,不比你空等着人千里迢迢的往来金陵好上许多”
对付王家去吧
不求程铮能先于王家身上训问些什么出来,只求程铮能和王子腾掐上一掐,也好叫皇帝能据此平些心气。
程铮“”
好罢,他也终究能确定了,之前王子腾向自己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