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必去管贾政是因何而戴上这帽子的吧,既然他已经戴上帽子还享受了它赋予的荣光,那贾政也是必须承受住它的重量的包括且不限于从任何不怀好意的人手里保护贾家
这时候也无需说什么只有千日里做贼的,没有千日里防贼的一类的傻话了寻常贾家族人自是无需千日防贼,可要堂堂贾家主事儿者也这般想那贾家还不得被人给生吞活吃了啊
贾母“”
好吧,她就扯扯嘴角,却终究不能扯出一句成形的话儿出来还需说什么呢说贾家这时候已是被人吞吃泰半就剩下些骨头渣子还没来得及消化的笑话了
不想,贾母的沉默固有着其心酸,却只是越发的刺激了贾政还是一种有别且更胜于之前有被贾母威胁到性命时的刺激毕竟贾政自己也是知道自己有做错的,不过是贾母那仿佛直接要他命的狠辣劲儿叫他不由就生出一股罪不至此的反抗的底气而已只现在贾母既没有动手,那贾政的底气也就不免有些不足了。
便只能再回想了一下贾母方才的狠,这才又有了对抗的勇气“母亲,那毒妇如何且不提,大哥这番更可是万万不该啊再有他是正经的贾家人,断不该就这样对自家下手罢”
只可惜贾政的义正言辞和殷切期盼却是换不回贾母与他同样质疑或是咒骂贾赦对贾家的辜了
没必要。
还是真没必要了。
之前的贾母之所以会骂能打贾赦,与其说是真看不过贾赦的所言所行,不如说是贾母不但看不惯贾赦的所言所行,还需通过打压对方的言行来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权威
毕竟,在贾家的山头,可是容不下两只老虎各自称王的。
但现在,贾赦的言行可不仅仅是贾赦自己的言行而已了。既然他已经将这事儿上报天听并还招来了皇帝的雷霆之怒了,那贾母纵能打压来自于贾赦的不同意见,可还能打压来自于皇帝的不同意见
不能,除非贾母是真想再换个法子死。
贾母“”
死,已经够苦了,所以贾母也是真心不想再费神费力的去找与众不同的死了,这种心灰意懒的最直接表现就是她全做看不到贾政投到她面儿上的、那犹带了三分期待与三十分天真的眼神,只木然的就道“不管王氏做了些什么且你大哥又做了些什么吧,既然你已有做出了一副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模样来,那你也只需继续便可。”
然后不等贾政争辩,又道“那陈坚领的可是御林军,干的也是陛下亲自吩咐的活计你竟是敢在他面前装病此等行径又与欺君何异”
也登时就将贾政问得萎靡了不说贾母这话里有几分对错,只说欺君之罪可是能砍头的故而便贾母此时不曾出手吧,那贾政也仿如之前被贾母捂住嘴那般不得言语分毫
不不不,该是比之前贾母有捂住贾政的嘴时更甚哪怕贾母之前捂住贾政嘴的手虽枯槁宛如老树虬根,且那份刚硬也真真如老树虬根一般不能撼动分毫罢,却终究比不得现在这般可谓是直接掐住了贾政的命运咽喉,使得贾政不仅求告不能,更是连冤屈都不知道能向谁喊
对谁皇帝吗人高高在上又如何会听得到贾政的声音了
由是,这支撑着贾政意念的心思一散,他的面容也几乎在瞬间就委顿了下去,再生不出分毫争辩辩解的欲望了。
只叹那贾母虽说在开口之际便是直接了当的抱着叫贾政再开不得口的目的而言的,可待瞧见他真就脖子一缩与世无争了,也难免会十分心寒,简直都恨不得自己方才为甚不将贾政直接捂死,叫他从不敢开口直接一步到位成再开不得口也好过需面对他此时丢人现眼的模样了
却终是不能这贾政怎么说都是在皇帝的面前挂了号的人物,还凭借着自己的没骨头和不要脸很是刷了把存在感引得皇帝越发关注的眼神若贾母现下里真将他给弄死了,那贾家也真是承担不住这一波澜横生后会再有的枝节了。
莫若便让贾政活着罢,虽说他这活着会使贾母未必就能放下心,却终究好过就叫他突兀的死了。
如此,那念头仅转了一转之后也就定下来了。
只,同贾母坚决的态度不匹配的是也就是这看着无甚挣扎便就能拿定立稳的主意,竟是叫贾母的面容只瞬间就好似苍老了几岁衰老中透着疲惫,疲惫里满是迷茫,就仿佛她才是那个被人决定了命运的人,而非她在三两思量之中就把贾政给定下了。
这大抵是因为贾母确也有身为一个被决定的无可奈何者吧再是说她如何心狠连儿子都能在转瞬间抛弃,都终比不过那贾政能一面躲在贾母怀里,一面往贾母的心头猛捅刀子,最后还能一面就义正辞严的要求贾母救他这做人儿子的,也算是达到了极致的境界了罢便那些个做人老子的呢,都不定能有贾政一半的心安理得。
只这却是又能怪得了谁尤其贾母自己更是将贾政搂在怀里一日复一日的搂到今天的,便旁的人能在贾政的心理思维缺陷面前说不,贾母又如何能逃得掉了
而,这一无处可逃的绝望,也在面对李嬷嬷时到达了极致。
因着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