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栀和沈知野的婚礼挑选在了八月避开了雨季和寒冷的天气后, 便只剩下了炎热的几个月在槐南郊区的一家私人酒店里举办,全程有空调和冷气覆盖,故也不会如何热。
对两人而言,婚礼只是一场仪式。
一场认真将未来交予对方, 一场邀请对方加入自己人生的典礼。
故而他们并未将婚礼办得多么气势壮大, 只邀请了两家家里人还有几个关系亲密的朋友。
婚礼前两天, 扶栀就被扶家的车接回了老宅。
扶槐也回了老宅。
不知怎么,这两天他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扶栀,几次想开口, 又自觉不妥当的吞了回去,一副如鲠在喉的便秘表情。
沈知野妹妹要嫁给他仇人了, 当然不舒服
扶栀端坐在椅子上, 化妆师姐姐熟稔地给她化妆做造型,一边吸了口巧克力牛奶, 在手机上八卦道不可能
肯定不是因为我
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 他只会说啧,谁家的新娘啊, 怎么这么丑
沈知野我家的
扶栀
扶栀你才丑
阳光倾洒的午后, 十几辆黑色汽车开上盘旋的山路, 在古老恢弘的老宅前停下。
为首汽车门打开,深色西装裤长腿矜贵迈下, 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贴合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地流畅而下,素日垂坠在额前的碎发用发蜡别到了脑后。
热浪的空气顺着他光洁高峻的侧影弧线透过。
与他素日随性散漫的呈现不同, 今天的他,像从古老油画庄园里走出来的矜贵绅士,虔诚且矜贵。
扶家老宅的门打开, 室外三点的光束赫然打进肃立的门后。
扶栀牵着蓬松雪白婚纱角,三步作两步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扑向了沈知野。
一庄园的玫瑰粲然盛开,娇嫩又热烈。
门后大厅,修长冷白的男人掺着肃穆的老者立在楼梯口,神色难辨,目光晦涩地望着这处。
半是喜,喜在小孩长大了。
半是怅,怅然曾经娇气又脾气大的小孩长大了。
婚礼定在晚上七点开始,到了酒店后,沈知野还要去前面安排酒店的事情,扶栀穿着繁琐的婚纱不方便,就先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沙发电脑零食一应俱全,扶栀暂时换上了一条轻便的白丝裙,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接近五点,心想七七该到了吧。
果不其然,林意七发来消息宝贝我马上到啦
林意七是扶栀这日婚礼的伴娘,照理说昨天就要来了,只是家里有点事情,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指针接近五点半,扶栀在休息室里吃了点点心,看着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平淡了半年多的心绪倏然紧张了起来。
和化妆师说了几句后,扶栀一个人拿着手机出去透透风。
这酒店建在市郊,周遭是辽阔的高尔夫球场和森林,环境十分优美。
从休息室走出来恰是酒店外沿的走廊,高大透明的落地窗倒映着夕阳的余晖,将橙赤色的光投射在扶栀的白色裙角。
沿着明亮宁静的走廊,翠绿的林地和碧蓝的天空交映,凉风轻吹,将她稍显不安的情绪缓缓安抚了下来。
她开始好奇地打量起了酒店周遭的构造,从远处的森林至酒店下的车库,倏然,目光一顿。
停车场里站着一个男人。
四十岁往上的岁数,身形偏瘦,看着憔悴,但眉眼确实不错的正抬着头,直直地望着此处。
扶栀下意识往自己身后看去,并未看到其他人。
是在看她
扶栀条件反射皱了下眉头,而后又自觉不应当地松开了手心。
看他穿得西装板正,应该是来参加婚礼的,可能是沈知野那边的亲戚吧。
以为他是找不到酒店入口,扶栀好心地往右边指了指,示意那个男人入口在那边。
隔着不短的距离和厚厚的玻璃,男人脸上的神情她并不能看得真切,只见他似乎笑了下,而后对她招了招手。
“你在跟谁打招呼”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扶槐拎着两块蛋糕,难得打扮起来,竟然还挺帅的。
“哥,过来。”
扶栀对他招了招手,新奇道“下面停车场有个人一直在看这里,好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你看看,认不认识他”
扶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一瞬间的僵硬。
那张散漫的面容在肉眼可见地低沉了下来。
“怎么了”
话没说完,扶栀就觉得胳膊一痛,扶槐大力拽着她的胳膊,将人不由分说地扯进了酒店侧道。
他顿时变得紧张兮兮,脸色出奇的差“你看到他多久了有没跟他说话”
“你干嘛啊痛”
扶栀挣出胳膊,不满地埋怨道,“我就是刚刚看到的啊,隔了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