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楚枭雄眼前一亮。
不错
许臻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丁雪松看着许臻的眼神,但觉头皮一麻。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的嚣张、疯狂、得意统统消失无踪。
花无缺多年积威导致的恐惧,以及自己玩弄人家女人被抓了个现行的惊悚,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
楚枭雄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演戏这种事,就是要棋逢对手、势均力敌,才能产生出美妙的化学反映来。
江玉郎刚才这一段的表现,明显比刚刚跟铁心兰对戏的时候要好得多
场中,花无缺不说话,只静静瞥了一眼他怀里的铁心兰。
江玉郎二话没说,立即将刚抱起来的铁心兰又放回到了石榻上。
花无缺嘴唇轻启,低喝道“滚”
江玉郎一愣,旋即如蒙大赦,连个屁都没敢放,立即低着头、弓着身,步伐踉跄地从石室中跑了出去。
此时,场边的楚导演微微坐直了身体,将胳膊杵在了放着监视器的案台上。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镜头下的许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演
按照剧本,花无缺的台词只有寥寥数句,动作上的提示也非常之少。
但实际上,他这段戏的心态波动之复杂、情绪起伏之巨大,却堪称是全书之最。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无缺公子,在这一段前所未有地“发疯”了。
但这种疯,却像是雪山崩塌之后的滔天白浪,而不是山间大雨后的泥石流。
这个度怎么把握
相当微妙。
此时,片场中,铁心兰忽然见到花无缺来了,她这时候的心情应该是非常复杂的。
绝处逢生的欣喜,得到依靠后的委屈,对自己曾经伤害过花无缺的愧疚,以及对花无缺依旧肯来救她的感动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化作了
嚎啕痛哭。
楚枭雄的嘴角抽了抽。
我面巾纸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算了,管不了,带不动
楚枭雄索性扭头不去看她,转而看向了另一个机位下的花无缺。
然而这一看,他却怔住了。
花无缺这时候正在缓步朝铁心兰走去。
但,此时的无缺公子却没了平日里挺拔如松的模样,他的上半身不自然地微微佝偻着,脚步虚浮无力。
只走了几步,他就又停了下来,伸手偷偷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微不可及地喘息了一下。
楚枭雄但觉心脏猛地揪紧。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那道单薄的身影,似乎担心对方下一秒真的会不小心跌倒。
如此细腻的肢体语言
感染力之强,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许真是真的擅长病态表演,还是今天的状态特别好
这份表现力,可比他刚进组时的时候强出太多了
而此时,片场中。
“当啷。”
一声轻响,花无缺甩手将一柄短刀扔在了铁心兰所在的石塌上。
正委屈得呜呜哭的铁心兰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愣愣地看着那把短刀,又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花无缺。
在她的视角下,花无缺白衣如雪,负手而立,石室中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侧脸,这一幕美得像是一幅画。
而此时,这位画中的公子正站在数米之外,神情冷漠,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自己。
这一刹那,原本一直在硬背台词的铁心兰突然感受到了真实的心痛。
这个人曾经对自己那么好。
无微不至的照顾,毫无理由的偏袒,尽心竭力的保护
他的目光仿佛天生就是柔和的,看向自己时,眉梢眼角都是笑。
而如今
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比陌生人还要远。
铁心兰低下头去,抿着嘴,没有吭声。
她默默朝那把短刀蹭了过去,背着身,艰难地抓起刀柄,开始一点一点地割着缚在手腕上的麻绳。
场边,楚导演瞧见这一幕,嘴巴微张。
铁心兰这段演得蛮好的嘛
虽然称不上有多精妙,但绝对在水准以上。
完全不像方才第一场戏时那样蹩脚。
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花无缺在带戏
“哈哈哈哈哈”
楚导演还没来得及再细看一下铁心兰的表演,一阵熟悉的笑声就在片场中再次响了起来。
江玉郎去而复返
场外,楚枭雄兴奋莫名。
开始了
最精彩的部分马上就要来了
江玉郎上下打量着花无缺,猖狂笑道“花无缺,你吓唬不了我”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被白山君夫妻所伤,已是连一分武功都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