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咂舌,但也习惯了路圆满就是这种大大咧咧的风格。
下午430,路圆满背着鼓起来的双肩包走出了3号出租屋大门,奔着位于村口的燕市农业银行营业点去存钱。
6月末,正值北方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虽然太阳已经西沉,日光依旧强烈,一出来就有种炙烤感,路圆满赶紧溜到墙根,立时感到一片清凉。
村里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有人坐在路边树阴下,听着收音机打盹,或者成群凑在一块打牌、下象棋、喝茶水闲聊天的。
这些意态闲适在享受生活的都是本村人,路圆满一路走,一路都在打招呼,叔叔、大爷,婶子、大娘的叫了一路,耐着性子回答了无数次同样的问题吃了没,干啥去。
没办法,都是一个村的,都是熟人,差不多都沾亲带故。
这样的场景路圆满早就习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就如路圆满跟王丽说的这样,路家河人以前是靠种地为生的。北方气候条件不好,一年只能种一季庄稼,其余时间就干待着,饿不死,但也不富裕。前几年政府大力发展it电脑产业,发展西关村,占了村里的耕地,给了极为丰厚的占地补偿款,村里头这才富裕起来,村人兜里有钱了,就更有闲心在街头闲坐拉家常。
“路老师,路老师。”
在即将走出村口,已经看到农业银行牌匾时,路圆满听到了这声带着浓重口音的叫喊。她停下脚步,转头,就看见一个四十岁往上,干瘦,身量不算太高,穿着老旧土气的女人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见到路圆满停下来,那女人脸上带出喜色,加快速度跑过来。
长了不少皱纹的脸上露出谄媚之色,还没站稳就气喘吁吁说道“路老师,我老远就看见你了,赶紧来追你。”
她身上呼呼的热气直往路圆满身上粘,路圆满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很是嫌弃的说“刘秀英校长,你好歹是一校之长,能不能有点为人师表的派头至于跑成这样吗你又不是没我家电话,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哪儿”
刘秀英嘿嘿,嘿嘿地憨笑两声,说“我着急,一下子没想到。”
路圆满瞧她一头一脸的汗,泛黄发黑的脸上都显出红晕来,嘴唇干得皱在一起,瞧着可怜兮兮的,虽然知道她找自己就没好事,但还是问“找我什么事儿”又瞧着两人还站在大太阳底下,便紧接着说,“去农行里面说。”
说着自顾自的往农行里面走,刘秀英赶紧抬步跟上。
这个时间农行里办业务的人不多,顶棚上几个吊扇风力很足,从炎热的外面走进来,一下子便觉凉快了许多。路圆满指指一旁的饮水机,“你先去喝点水,我先把钱存上去,等下再说。”
刘秀英笑呵呵地连连点头,“好,好,你先去办正事,我不着急,不着急的。”
一副窝窝囊囊、唯唯诺诺又讨好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不上
路圆满脑子里再一次涌入“误人子弟”这四个字。
刘秀英,今年44岁,湘南人,据她自己说是初中学历,路圆满对此存疑,在老家当过10年的民办老师,现任青苗打工弟子小学校长,据说是因为教育局的领导卡着她不给转正才索性不干了来的燕市,这点路圆满也存疑。
空出个窗口来,路圆满赶紧上前,她每个月都得来存几次钱,跟农行这几个柜员都比较熟悉,跟她开玩笑道“大款,又收房租了,这次要存多少”
路圆满笑了两声,将双肩包里的用黄皮筋捆好的钱一摞摞掏出来往柜台里头塞,说“什么大款啊,别瞎叫,就点小钱。存2万整,剩下的零头给我剩下就行。”
路家算是银行里的存款大户,虽然这些钱数起来麻烦一些,柜员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颇有经验地将一捆捆的钱拆出来,将面值不一的钱分开摆放,很快便数好,给路圆满汇报了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和路圆满台账上的算出来的总额相符。在单据上签好字后,将银行卡和剩下来的三百多块零钱收进钱包里,跟柜员道了声谢“谢了,回见”,回头便看见刘秀英端着个一次性纸杯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把双肩包往肩膀上一甩,也去饮水机那接了杯冰水,隔了个位置坐到刘秀英旁边,“咕咚咚”喝完了一杯水,“说吧,又是啥事”
刘秀英揉捏着手里的纸杯,讨好地笑着说“还是想求你,再给我们三年级的学生再上两节音乐课。”
路圆满眼睛瞪圆,“怎么还缺音乐老师不是给你出主意,让你去找燕市师专合作,找在校学生过来吗他们需要积累实践课时,你正好给实践机会,双方各有所需。这些师专生不比你们那几个初中不知道有没有毕业的老师强多了,还不用给工资,多好的事儿饭都喂到嘴边了都不知道吃是不是”
路圆满语气着实不好,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在银行大厅,得肃静,她就嚷起来了。
刘秀英却一点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继续讨好的笑,用她那实在费劲的普通话慢慢地说“路老师,你别生气,我按照你说的去了,找了燕市师专就业处,就业处的老师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