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上去,她都能感觉到。但是为什么没有察觉耳朵上的墨水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苦思冥想好一会儿,阮觅突然想起来,在魏驿蔺那儿的时候,他好像说自己耳朵上有个小虫子。然后还煞有其事地去找了支笔过来,用笔杆的地方戳了戳耳垂,赶走了那只虫子。
那时候她本想说自己徒手便能抓虫,魏驿蔺却一脸惊讶,还拍着胸口说自己害怕,怎么都不让阮觅动手,硬是要借助笔杆驱虫。
难不成这墨水就是那时候沾上去的
阮觅并不蠢,从魏驿蔺反常的举动就能想出很多事情。
或许是早就猜出来她要来崔颜这儿,便故意使坏。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但也只是白费功夫了,这番试探实在没必要。
阮觅撑着头笑。
又同崔颜说起了别的事。
“二月初九便是春闱,可有什么缺的”
“并无。”
“你不要同我客气啊,”阮觅郑重地将双手架在桌子上,“咱两当年还是同一个村子的呢,你要是考中状元,那我日后不就可以同旁人介绍自己,从小生长在平湘的一个状元村子里了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一脸严肃,好似在说着什么了不起的事业。
听她这样说,崔颜倒还真的想了许久。
然后道“你多来这儿就行。”
“嗯不会打扰你”阮觅狐疑,并不觉得自己多过来几回能起什么作用。
说不定还会影响崔颜,浪费他的时间。
要是到时候就因为自己在这儿浪费的崔颜的时候,从而导致他没能上榜,那她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想到这儿,阮觅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不行,你再想想别的。”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崔颜抿着嘴看自己,是熟悉的小时候被她骗了的不开心模样。
“我说真的啊”阮觅头痛,“我在这儿不是打扰你吗”
岂料,崔颜平静道。
“不会打扰,反而更能静下心来。”
这一句话,直接就让阮觅破防了。
这还是崔颜吗竟然这么会说话了
她一脸震惊,就差摇着崔颜的肩膀看看这个人有没有被别人夺舍了。
以前的崔颜最喜欢将事情埋在心里,只有气急了的时候才显露在脸上。
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崔颜这句话太戳阮觅的心了。
让阮觅蓦地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
崔颜来到鳞京,人生地不熟,每天在寺庙里除了看书就是站在门口等待自己。
可怜得紧。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紧张孤独的时候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度过。
那现在这是和她撒娇的意思
阮觅觉得自己懂了
她大为震惊,并且颇为欣慰。
类似于从前总是要强的朋友,竟然在她面前显露出柔弱的一面。
阮觅的保护欲顿生,当即被自己的脑补攻略了,拍着胸保证“放心好了,这两个月,我一定会让你享受到家的温暖”
崔颜不是很懂,却敏锐地没有问出口。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看阮觅,随后才“嗯”了一声。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
阮觅腿上的伤势在一月的时候才好,这时候才彻底抛弃了轮椅。
她信守承诺,时常去寺庙那边看望崔颜。
有时候是带着某家店铺里新出的糕点过去,也有时候是空着手。
但不管怎样过去的,每回崔颜都会拿出不同的糕点放在她面前。
到最后,阮觅自己带的,崔颜准备的,都通通进了阮觅自己的肚子里。
崔颜看书的时候,阮觅从来不打扰他。
自己吃会儿东西,或者是自己在那儿看书。
两个人不怎么说话,但气氛很好。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九。
大雍的春闱,一共有三场。
第一场是从二月初九开始,持续三日。
而后在二月十二开始第二场,又持续三日。
最后一场便是在二月十五。
考生自进考场后,大门便锁起来。考生的一应活动都在考场内,不能离开。
阮觅曾经听说过考场里面的魔鬼环境。
什么床铺上面漏风,桌子的角坏了,送过来的笔墨纸砚里头还有用不了的。
状况百出,一言难尽。
所以在春闱开始的前一个晚上,阮觅便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等到鸡开始打鸣,阮觅才堪堪闭上眼。
可梦里都是崔颜同陈章京的各种惨状。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