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绿粉三人看着他们离开,想伸手挽留阮觅,可是一看陈章京那压迫力十足的身形,他们就颤抖着收回了手。
他们看着阮觅,就像看着可怜的羔羊即将误入黑窟窿一样同情且害怕。
阮觅注意到那三人的神色,颇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然后跟着陈章京走到了一处无人僻静处。
本来有些事想问,可又顾及着这公主府里神出鬼没的仆从以及现在不知道藏在哪儿的影六,最后阮觅只随口道“陈公子,许久不见。”
她眼眸弯弯,熟稔得仿若故人。
陈章京有礼的外表下却是些微冷漠,面对阮觅的善意只是点了点头,并问道“阮姑娘叫我来此处,有何事”
他并不擅长拐弯抹角,也没有这种打算。
陈章京可以做着旁人都称赞为君子的好事,却也不妨碍他做这些好事的时候,冷静,远离,审视。
尤其是他对阮觅的印象并不好。
他那样可以说是将自己的疏离摆在明面上的态度,阮觅不可能看不见,只是没有在意。
谁知道王夫人当初是怎么介绍她的呢
仗势欺人的大小姐或是打算霸王硬上弓的祸害
都有可能。
于是她笑了笑,“陈公子对公主府可了解多少”
陈章京看着阮觅,“并无多少。”
他来鳞京不久,只是从旁人口中听得一两句公主府里的荒唐事,多的就没有了。
不过他显然是个聪明人,见阮觅这样问便知晓她接下来要说的,定然是公主府内更详细的消息。
见他静静看着自己,阮觅也不藏私,隐晦地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诉了他。
此刻,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阮觅都显得沉稳非常。与“盛气凌人”四个字完全不沾边。
陈章京看了她一会儿,心里对于初见时各种因素堆积起来而产生的不好印象也消失了一些。
成熟且可靠的人,总是令人不由自主产生好感的。
不会无缘无故,任性妄为。也不会没脑子地进行毫无意义的挑衅。
他对着阮觅,沉声道“多谢。”
“只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消息罢了,能够对陈公子有帮助那便好。”
像是静室内被风吹拂而动的帷帐,即使在一众静物之中,动作太过频繁,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烦躁。是能够引起注意却又不会突兀之物。
陈章京目光略过阮觅眼下疲惫的痕迹,没有说别的客套话,只直接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可说。”
这倒是出乎阮觅的意料。
分明从一些细枝末节里,就能看出这人对自己的疏远,没想到还会有主动提出帮忙的时候,看来品行是真的不错。
不过现在都在公主府里,谁不是活在段般若的魔爪之下呢
阮觅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刚想摇头,略思索下又改了口。
“那就先谢过陈公子了。”
陈章京没有再多说,见阮觅也没有别的事情,便转身离去。
晚上戌时左右,阮觅坐在桌前对着一堆热气腾腾的饭菜发呆。
老管家面容慈善地劝她先吃,阮觅便立马坚定道“殿下都还没回来呢,我要等着殿下一起吃。”
这话哄得老管家脸上笑容更盛了,看着阮觅就跟看着自己孙女儿似的。
“殿下若是知晓您心中这么念着他,定然欢喜。”
“殿下人好,待我也好,我只是在这儿等等她,并没有什么。”阮觅低下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等了许久,桌上饭菜都有些冷了。
老管家出去一会儿后再回来,应该是得知了什么消息,便慈祥地让阮觅先吃,不用等段般若。
阮觅趁机又刷了一波老管家的好感,什么“我瞧不见殿下便吃不下饭”这样的话,她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地来上十七八句了。
老管家听后,神色更是慈祥。
“殿下今日不在府中用膳,您就吃吧,莫要亏待了自个儿身子。要是让殿下知晓您为了等他不用晚膳,恐怕要生气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阮觅才“不得不”拿起了筷子,一开始吃的很小口,斯斯文文的,到后面时已经是狼吞虎咽了。
老管家花白的眉毛颤了颤,心中更是怜惜。
看啊,明明已经饿得不得了了,却还是一心想等着殿下一起用晚膳,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
段般若已回到公主府,她仅是坐在那儿,身上便透出浓重的血腥味,脸色比今日出门的时候更加苍白。只是她浑然不在意似的,神情泛泛,指间捏着寒雪似的刀刃。
影六躬身站在她身边,向她汇报今日阮觅做的事情。
听到阮觅与几人斗嘴,内容都是围绕着她时,段般若阴郁得仿若寒霜凝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