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觅的肩膀好巧不巧地正压在阮珍珍脸上,黑红黑红的血蹭了她一脸,实在恐怖。
“流血了”阮觅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摸了摸肩头,苦笑,“大约是方才姐姐拦我不,是我不小心冲撞姐姐时弄伤的,和姐姐没有关系。”
阮母有着时下夫人都有的小毛病,见不得血,一看就觉得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她也来不及为阮珍珍说话,只摆了摆手,“你快些回去,好好儿等着大夫过来,女儿家的,留下疤总是不好。你们几个,还不送小姐回去。”
阮觅走前,又回过头来,“母亲,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姐姐抢东西了。但若是、若是母亲您随手替我绣个荷包,我也会日夜带着,好生珍惜的。”
她说这话时,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在地上,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双眼紧紧盯着阮母,好似只要阮母一句话,就能她从即将溺亡的边缘拉起来,成为她的神明。
阮母哪尝过这种滋味
当即心尖涨涨的,愧疚又尴尬,喃喃道“你这孩子”
阮觅一脸虚弱被人搀扶着离开,闭上眼,耳朵却一直留意后面。
“罢了,日后送给二小姐的东西,都原样送一份到三小姐那儿去。”
阮觅v
阮觅的院子在最左侧,从雅馨院过去,差不多得横穿一个阮府。于是等到阮觅被急哄哄送回去的时候,她身上的血已经结块了。
翠莺打开院门,叉腰正准备教训人,就见阮觅浑身血一脸惨白,顿时什么火气都没了。
“祖宗啊这是怎么了”说完,恶狠狠瞪着那几个把人送回来的婢子。
那几人纷纷低下头,原本也没做什么,可就是抬不起头来。
眼见着事情要往不对劲的地方发展了,阮觅朝翠莺使了个眼色。翠莺先是皱眉,看了看她身上的血,然后才勉为其难道“麻烦几位送我家小姐回来,不如进来喝杯茶再走”
门外几人硬是听出了杀气,纷纷推辞“当不得这一身谢,夫人请了大夫,过会儿就过来了,翠莺姐姐你还是先扶着三小姐进去歇息吧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
说完,立马拔腿开跑。
这和阮觅想的一样,却又不一样。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孤苦无依独自承受着翠莺的审问。
“身上血怎么回事”
“猪血。”
翠莺皱眉。
阮觅求生欲极强,赶紧补充“拿肠衣包了血挂在肩上,撞到人的时候把肠衣撞破,猪血流出来就和真血一样了”
声音越来越弱,左眼皮也开始不断跳动。
生死存亡之际,阮觅抖抖嗦嗦捧起自己的荷包。
“要、要吃瓜子儿吗”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却哪哪儿都透着乖巧和求生欲。
翠莺怒极反笑。
战战兢兢将身上的猪血洗干净。
再战战兢兢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后
阮觅终于摊成一瘫,眼无高光。
“翠莺”二字,给孩子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可怕
阮觅还是没忍住抖了抖,默默抱紧手里的被子。
大概没哪个穿越人士能混成她这个样子了,简直处于社会最底层。想到这里,阮觅就悲从中来,流下两滴悲伤泪水。
前十四年,阮觅都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朝代,没有任何金手指,也没有什么改革社会的本事。作为农女时,被那对爹妈当作干活机器,动辄打骂。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真千金,被接回阮家后,还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惹人嫌,文化程度低得十个字里头只能认出两个。
但就算是这样,苟在阮家还能活命,有吃有喝。如果强撑着出门,像别的穿越女主一样搞大女主事业,说不定一离开阮家就被打晕卖到哪儿疙瘩去了,到时候活命啥的都得看天命。
所以阮觅对阮府还真挺满意的。
可就在前几天,阮珍珍从南泱回来。阮觅突然发现,她这辈子的名字,还有阮珍珍的名字,竟然和她上辈子看过的一本男频里面的配角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阮觅游魂似的回到房间后立马掏出纸笔,把她知道的阮家人名字一个一个写出来,然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她不是穿越,而是穿书了
那本书是男频科举文,当初铺天盖地的宣传时,就是拿“寒门与贵族的阶级斗争”做噱头。讲的大概就是几个寒门学子排除万难考科举,入朝堂做官,然后将这个国家的毒瘤恶臭士族拔除的故事。
而这本书在对女性读者做宣传时,主要侧重的则是“断情绝爱,绝不搞种马之流,心中只有事业”,这样一股清流,吸引了一大批读者。
阮觅看这本书,倒不是因为以上两种理由,纯粹因缘巧合罢了。她看第一章时发现里面有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因为这位可怜同名同姓炮灰离奇死亡,男主之一来查案。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发现,堂堂士族,竟然恶臭至此。
亲生女儿被恶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