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护着所剩无几的烤肉面色惨白,他先前已经吐了好几轮了。
“你怎么能”
似乎有些虚弱,胡亥声音漂浮,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呕吐的生理反应的缘故,胡亥眼眼眶红润,带着些湿意。
胡亥本就长相尤为可爱,这幅模样,平白多了几分脆弱,让人不禁心疼。
至少小福就很心疼。
小福看着徐一璇欲言又止,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轻拂着胡亥的背。
“什么”而徐一璇就比较铁石心肠,“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
胡亥
胡亥眨了眨酸涩的眼,徐一璇看着胡亥,不咸不淡地道“这不是还有点同情心吗那你知不知道,你先前的捕兽夹,不仅能够让小福差点废掉左手,还足够让脏东西丧命。”
胡亥嘴角翕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徐一璇眼眸微眯,“因为脏东西是你亲手喂养的,而小福只是亲手带大你”
“”
“或者你想说,小福连只兔子都不如。”
小福放在胡亥背上的手微顿,然后轻轻落下。
胡亥情绪低落,此时异常敏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轻柔,也能感受到小福的难过。
胡亥抿起嘴唇,徐一璇满含冷意的话语却仍在继续。
“如果现今躺在这里的,是小福呢你会不会难过心里会不会后悔”
徐一璇双眼透亮,似乎能够看穿胡亥。
“如果是陛下,绝对不会后悔,因为他不可能平白无故伤害一个人。”
胡亥身躯一震,心里倏地揪成一团。
如果躺在这里的是小福的话
胡亥手脚倏地泛起冰凉,他觉得今晚的寒气尤为的重,重得他浑身冰凉,裸露在外的手背带着刺痛感。
烛火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越发高长,跳跃的厉害,诸烛火上下攒动,微红的烛光照进胡亥的眼底。
胡亥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得愈发厉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烤兔一言不发,直到徐一璇离开,胡亥都没有动作。
胡亥在桌前坐了很久很久,而背后唯一的温热也伴着他很久很久。
直到烛光开始暗淡,胡亥忽地趴在桌子上,把脑袋埋进臂弯里,似乎这样能好受些。
小福心里微微叹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胡亥。
胡亥一直是骄傲坚强的,被其他公子戏弄得满身狼狈的时候,也只会狠厉地反击,哪像现在这样无措。
小福一直觉得,公子是最像陛下的。
特别是在胡亥受宠后,对方的一言一行,几乎都是按照陛下所为来行事。
霸道、张扬。
虽然有对方刻意为之的成分。
半响,胡亥闷闷的声音传来,“父皇不是坚定的法家吗”
怎么还能兼
爱的
胡亥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小福听明白了,哑然失笑。
“陛下公正严明,以罪处人。”
“哦。”
胡亥低低应了一声,沉默半响,又出声道“你aaaa”
“啊”胡亥的后半句话含糊不清,小福一时没听清。
胡亥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快速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伤好点没。”
小福一愣,因担忧紧皱的眉目舒展开来,连眼角都盈着柔意。
“好多了,劳烦公子挂心。”
第二天一早,望夷宫迎接的是稚嫩却充满震惊的声音。“脏东西”
胡亥揉了揉眼,再次朝床边的兔窝看去。
干草堆中,一团白团子正拿着干草在嚼巴嚼巴。
胡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后悔后的失而复得,还是庆幸对方没有被烤。
胡亥用脚碰了碰脏东西,脚下的柔软让胡亥嘴角泛起起笑意。
那个女人,也没那么讨厌嘛。
咸阳城外农田。
他收回这句话。
胡亥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拿着铲子,面无表情。
周围身穿干练的人推着推车陆陆续续往返,推车上堆满粪便,粪便运到架在火堆上面的铁桶旁,又开始折返运送。
胡亥松开捏着鼻子的手,扭头快速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又连忙扭住鼻子,隔绝臭味。
此时,一辆满载的推车缓缓而过,搭在推车边的粪便啪叽一声,划过胡亥绣花精致的鞋面,正巧掉在胡亥脚边。
胡亥
胡亥嫌恶地退后一步。
不远处正在指挥的姜肃把徐一璇拉到一边,示意不断寻找落脚处而四处逃窜的胡亥。
“徐老师,雇佣童工是不是不太好啊况且这位童工看上去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雇佣关系的建立,是指一方付出劳动,一方付出报酬,等价交换。他没有报酬,所以不算雇佣童工。”
姜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