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安静的办公区。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呆的。江望如今在江氏的名声不亚于一个“暴君”,他独断专行,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林青喻收回视线,感慨昔日的江望,如今再看不见半分了。
江望的办公室也如他人一般。
无趣又冰冷。
林青喻看向窗侧,背对着他的男人身形颀长,肩宽腰窄,极其贴身的手工西装在他身上非但不显收敛,更加剧了他的锋芒。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上戴着简单、昂贵的腕表,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烟。
他剑眉微挑“不是当和尚”
林青喻知道,只有想陆梨的时候,江望才会碰烟。
其余的时刻,他在外就像一只精准的时钟,不快不慢,耐心极好。江望做事的风格和他诡谲的性格不同,他像一只蛰伏的兽,总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刻快准狠地下手。
江望微微侧头,看向依旧张扬桀骜的林青喻,问“你知道多少”
林青喻想早点解决这件事,也没藏着掖着“我当时玩乐队,我哥没管我的死活。钱是陆梨给我的,数额很大。”
“陆梨”两个字落下,这宽敞到夸张的办公室内忽然寂静到了极点。
江望忽然掐灭了烟,眸色沉沉,道“是她自己的钱。”
林青喻“嗯”了一声,嗓音低下来“让我瞒着你,只说不是你小叔和你爸的钱。后来,我看见她写的词,就知道她要走。”
“江望,我查了。陆梨有身份,她父母双亡,在近郊有处小庄园。但她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们本该是陌生人。”
“这是她离开的秘密”
“她还会回来吗”
最后这句话,林青喻说得艰难。
江望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轻声道“快过年了。”
林青喻循着江望的视线,看向窗外“是啊,她离开三年了。”
当晚,旧弄堂。
江尧准时来堵人,一进门就顿住了。
客厅里,林青喻和江望都在。
江尧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就跟没看见江望似的,对林青喻说“下午答应我的事,该说了。那天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青喻瞥了眼江望,道“梨梨她,她自己想走。”
自己想走,这是什么意思
江尧愣了半晌,问“走、走去哪儿”
林青喻摇头“不清楚,只知道她要走。”
“那那她还活着”一句话江尧说得磕磕绊绊,只不停追问,“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她是不是还活着”
林青喻只能硬着头皮应“是。”
其实江望嘴里一直没个准话,他也是猜的。
“没事,没事就好。”
江尧像是浑身脱了力,头晕目眩,只呆呆地看着灯,忽又喃喃道“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我们。”
这一晚,江尧多余的话一句都没问,也没再和江望打架。
最后,江望起身离开。
年夜,西区。
助理小宋将江望送到路口,江望已换下了西装,穿着简单的毛衣和大衣。黑色的大衣看起来很旧了,甚至不合身,太小了。
每年江望来这里,都会穿不合身的衣服。
有时候是大衣,有时候是羽绒服。
“回去吧。”
江望望着那路口,轻声道。
助理小宋从江望掌权开始就跟着他了,每当他来西区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个人。那周身的平静和柔和,只有在这里能看到。
这七天,谁都不能打扰江望。
江望轻车熟路地摸去菜市场买了菜,而后上楼。
路上偶有认识他的人,却都不敢和他打招呼。陆梨的事他们多少听说了一点儿,毕竟是看见这两个孩子长大的,看到一个难免想起另一个。
这一天,江望如往年一样收拾了家。
给自己做了年夜饭,而后对着空荡荡的桌子道“梨梨,新年快乐。”
这三年的日子比他想象的难熬,无数个夜晚他都差点忍不住。每一个天黑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今晚能忍过去吗
江望不知道。
天色渐沉。
夜空安静寂寥,这人间却热闹。
江望靠在床头,没开灯,周围的一切还是原有的模样。这时候他很想抽烟,但在她的房间不行,便忍着。直到忍不住了才起身,去了阳台。
底下路灯幽暗,似是接触不良,光时有时无。
江望站在阳台前,眼下是显得寂寥的路,耳边是近邻的笑声。
想得狠了,疼便泛上来。
他静立在黑漆漆的阳台,只指间的猩红若隐若现。
入夜。
陆梨安静地躺在床上,脑中浮现下午她和梦工厂对接的人见面的场景。
那人显得很困惑,问她“想见江望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