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朝服是清一色的朱红,能区分的也就是腰带的材质。
侍中的官品不算很高,但上面的仆射,中书监和尚书令等高官皆是大姓的宗主,平日不怎么管事,所以侍中实际掌权很大。沈约的相貌儒雅,不说风流俊美,看着也很顺眼。
“辛苦娘娘了。”沈约笑道。
王乐瑶本想解释两句,但说什么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算了。
萧宏这才回过神来,几步走到王乐瑶的面前,行礼叫道“嫂嫂。”
王乐瑶对他点了点头,“你兄长睡着了,想来是累极了。若无要紧的事,就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萧宏黯然,应了声是。
其实他还比她大几岁,但君臣之礼,长幼之序,已经将他完全压住了。她出身于甲族之鼎,才貌双全,本就如同天空高悬的明月一样,世人只能仰望。唯有兄长这个皇帝,才可以将明月揽入怀中。
他只能隐秘地将爱慕藏于心,对兄长既羡慕,又嫉妒。
沈约看了萧宏一眼,对王乐瑶说“臣和临川王就在这里等着,不会惊扰陛下。陛下只要有娘娘陪着,就能安睡,想必他是离不开娘娘了。”
王乐瑶不知他为何当着小叔的面这么说,有些难为情,迅速转移了话题,“沈侍中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可知道陛下读过哪些书平日爱看什么”
沈约苦笑,无奈地摸着额头,“恕臣直言,陛下不喜欢看书,看过的也就是几本兵书而已。娘娘别说是臣说的,陛下大概不愿让您听到这些。”
王乐瑶愣了愣,随即想到,他就是一介武夫,不爱看书的确符合他的作风。
“二位忙吧,我先回去了。”
萧宏只看到她转身,一袭紫色的衣摆,拂过自己的脚面,上面的团凤,精致而美丽。
入夏之后,白日渐长,傍晚时分,宫人在殿前泼水,能起到降温的作用。萧衍本就怕热,因此殿中的四方铜制大缶里堆积着冰块,有内侍在扇扇子。苏唯贞还命人上了冰镇好的香瓜,还有用梅子制作的冰饮。
萧衍正在跟沈约,萧宏讨论五经馆的事,柳庆元在外求见。
柳庆远进殿后,迅速比划着手势,表情有几分急切。
萧衍看清楚他所说的,立刻站了起来,喝道“谁给他的胆子”
“陛下息怒。”沈约劝道。
萧衍肃容,来回走了两步,吩咐苏唯贞备马,萧宏留在都城里看守,自己带着柳庆远走了。
萧宏担心地自语“怎么好端端地出了事”
沈约也不知道,只能从柳庆远刚才传达的消息得知,废太子快死了。
两日后的夜里,一群人骑马赶到了新冶县城外的一个驿舍。为首的人沉着脸翻身下马,就像黑暗里蛰伏而出的猛兽。正在驿舍外看守的两个兵卫看到他,单膝跪下。
“主上。”
“人呢”
“在主屋里。”
有个郎中正在屋子里看着,猛地有人闯入,他也不知对方的身份,叫道“你们是何人怎可擅闯驿舍”
萧衍看向躺在床上的姜景融,清秀的眉眼,面庞白若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他伸出被子的手腕上缠着纱布,还透出殷红的血迹。
萧衍负手站着,身上有种肃杀凶猛之气,一看就不好惹。他问那个郎中“人如何了”
郎中被萧衍带来的人押着,只能老实回答“幸好发现得及时,能想的法子我都想了,不过他求生意志很薄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萧衍眉头紧锁,命人把郎中带出去。他走到姜景融的床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说“千辛万苦地回来了,不想再见朕的皇后一面么朕可是夜夜将她搂在怀里,她哭的时候,朕更是克制不住。”
躺在床上的人喘息一声,立刻有了反应。
“萧衍”几乎是从齿缝间溢出这两个字。
萧衍直起身子,“一个亡国的太子,不过被人侮辱,就受不了了与朕受过的屈辱相比,与你老师救你的危险相比,你这又算得了什么你若想死便去死,朕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活着。你的父皇应该很高兴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个没用的儿子。”
他说完,冷冷地转身出去,命郎中进去照顾。
“他若死了,你也别活了。”
郎中抖了一下,赶紧伏地求饶。
萧衍又走进有人看守的柴房里,郗广正叼着一根草,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堆里哼着曲儿。他看到萧衍进来,很惊讶,“陛下您怎么来了”
萧衍走过去,抬手就给了他一拳。郗广被打翻在地,整个人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陛下我做错何事”
“你就是这么负责押送的朕说过要活口”萧衍怒不可遏,“谁给你的胆子他是前朝太子,不是一条狗你可以杀他,不能辱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将朕置于何地”
郗广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他自己不识抬举而且陛下本就是想要他死”
“他再不识抬举,也曾是一国太子,你没资格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