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既知道姜云满怕热,晚上睡觉空调必须开二十三四度,普遍人感觉正好的二十六度,用姜云满的话来说,根本感受不到冷气。
这不,才一会儿功夫,边既注意到姜云满的额头已经热出了一层薄汗。
自己明明不耐热还在没空调的阳台关心他的心情好坏,边既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有,姜云满会一直这么陪他聊下去,聊到他心情好转为止。
说到底千头万绪不过是他自己庸人自扰,跟姜云满又有什么关系,不该让他在这里陪自己挨热。
边既对姜云满笑了笑,神情放松宽慰他“吃饱喝足,我能有什么心事。”
“进去了,阳台好热,我的澡都要白洗了。”
姜云满跟着他进了客厅,在他身后絮叨“亏你还知道热,所以你干嘛在外面站着不进来。”
边既带上阳台的门,冷气扑面而来,比外面的自然风更让人提神醒脑。
客厅只有一个豆袋能充当沙发坐一坐,边既当然不会坐。
他伸手扯了个抱枕放在豆袋旁边,盘腿坐下,与姜云满玩笑道“吃撑了反应迟钝,你今晚做的辣子鸡太好吃了。”
姜云满重新坐在豆袋里,拿起手柄继续玩游戏。
游戏是基建经营类,不需要战斗打怪,很休闲,说话聊天不怎么耽误玩。
“辣子鸡基本都是你吃的,我炒的时候都被辣得不行,尝了一块喝下去半罐可乐。我看州州吃辣也不行,不辣的青笋肚条他吃了蛮多,对了,他是卫北人吗口音挺像的。”
“不是,他京柏土著。”
“居然是本地人”
“他老婆卫北的,两个人互相被对方带偏了口音。”
这边,边既也险些被姜云满带偏了,聊了好几句,他才回过神“等等,你叫谁州州”
姜云满理所当然道“张自州啊,他让我这么叫的,说朋友都这么叫他,饭桌上你没听见”
饭桌上他大部分注意力都用来盯张自州了,怕他说到兴头上乱讲话,经姜云满一提,他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茬儿。
可重点也不是这个。
“你叫他州州,他叫你什么”边既问。
“小满呀。”
姜云满笑他“看来你真没怎么听我们聊天,一门心思干饭了是吧。”
又说“辣子鸡好吃下次我再给你做。”
边既进而问“你朋友都叫你小满吗”
姜云满如实答“对啊,这我小名,家里也有叫我满崽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这么叫你
我难道还比不过今天刚认识的张自州
边既下意识想这么问,可是他忍住了。
他哪有资格这么问,而且朋友间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不能问,不该问。
道理他都懂,但内心还是介意得要死。
小满。
小满。
哪怕一次,他也想这么叫叫看。
还有张自州凭什么
才认识多久就让姜云满叫他州州,虽然他小名确实叫这个,可姜云满都没用叠词名叫过自己
姜云满对边既心里的小九九一无所知,游戏正玩在兴头上他不想动,于是顺嘴使唤了他一句“边既,我口渴,想喝冰的苏打水,你能帮我拿一瓶吗”
边既边既边既就知道叫他边既
边既内心小怨妇,表面依旧大猛1,高冷“嗯”了一声,起身站起来。
走了两步,还是没压住那股不甘心的劲儿,回头叫姜云满。
“小小满”声若蚊蝇就算了,还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往外蹦的,姜云满玩游戏玩得专注,自然也没听见。
边既只能自暴自弃地回去“姜云满。”
果然只有这声姜云满才听见了,他头也没回应了声“嗯,说。”
边既在几秒内把这些年别人对他的亲密称呼回忆了一遍。
结果发现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回忆。
他没有小名,从小到大父母都直接叫他名字。
相熟的朋友,因为他名字是两个字,加上他没有特别说明过要怎么叫,大家也都是直呼其名。
想来想去,他压根就没有可以让姜云满叫的昵称。
好挫败。
姜云满过完了游戏里的一段剧情,回过神发现边既还站在客厅,突然叫他一声也一直没后话,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边既回过神,心思飘忽应道“没,没什么。”
“你要喝冰苏打水是吧。”生硬转移话题。
姜云满点头“对。”
“好。”边既转身。
就在姜云满把视线移回电视屏幕上的前一秒,耳边传来边既没头没尾的一句“姜云满,我有英文名字。”
“我英文名字叫
ook。”
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与本名不同的名字。
可惜这也算不上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