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微一低头,就着他的手,不甘愿地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在她饮酒的同时,黎渊眼底的欢喜一闪而过,也举杯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了个干净。
酒一下肚,喉间似乎松动了些。
纪子期轻咳一声,轻微摩擦之下,有气流冲出,应是能说话了。
只是同时,面上红晕飞起,在惨白琉璃灯下,艳丽无双。
黎渊痴痴看着她,伸出手似想抚上她脸庞。纪子期脸一偏,错开了。
黎渊不以为意,收回手,双眸紧紧锁着她,柔声道“难得见到师妹如此乖巧柔顺的一面。”
他见过她淡定自若、谈笑风声、言笑宴宴的样子,也见过她冷淡疏远、俏脸含冰、明眸带剑的模样。
唯独此时迷蒙温顺、吐气如兰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却在心底渴望已久的场景。
纪子期双眸微垂,扇贝似的睫毛遮住了眼中越来越深的惊恐。
黎渊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了话,“师妹心中一定很好奇,师兄为何能恰好收买坐在师妹身边的吴夫人,对师妹下药,将师妹带至此处。
要怪只能怪师妹自己若不是师妹不想见到师兄,不愿同蒋大师同坐一桌,师兄怎么会有这个机会
师妹你可知,当师兄看到你并未同蒋大师一起时,师兄心里的心情有多复杂
师兄原想着,倘若能坐在主位上,见到师妹笑脸,再与师妹喝上一小杯,师兄也如愿了。
可师妹偏偏连这个念想都不给师兄,师妹既无情,就别怪师兄无义了。”
黎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道“师妹,你一定没想过御花园里有个小门吧。
那是小的时候,大约在师兄五岁左右,父皇吩咐宫人将师兄抱到了这东宫之中。
师兄那时年幼,离开了母后之后,便大哭大闹不止,任谁哄也哄不好。
不得已,母后只好每日让人抱着师兄去她殿中,待师兄睡着了之后再抱回来。
不过皇后殿与东宫相聚甚远,每每还未到东宫,师兄便醒了,然后便哭吵着要母后。
母后心疼师兄,便找人在这御花园开了个小门,径直通过御花园去到皇后殿,是最近的一条道。
后来师兄慢慢大了,便不再吵着要母后。那扇门便任其关着,慢慢被遗忘了。
原来伺候师兄的宫人,两年前已经去世了。除了师兄和母后外,连掌珠都不知道这扇门的存在。
想不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黎渊说完,又仰头一饮而尽。不知是因为喝得急,还是别的缘故,喝下去后咳嗽了几声。
复倒一杯酒端在手中,头微转看向那扇小门,声音飘忽,“母后从小对师兄宠爱备至。
无论师兄想要什么,都一定会想办法帮师兄办到。甚至连父皇的玉玺,母后也曾偷偷拿来给师兄当玩具玩过。”
“可是,”黎渊双眸突然射向纪子期,眼中贪婪和不甘尽现,“只有师妹你母后不仅不帮着师兄达成心愿,反而劝师兄放手”
他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咬着牙带着恨意和愤怒,“师兄何曾不想放手可是师兄放不下放不下师妹你说,师兄能如何”
酒杯啪的一声,重重地被他搁置在桌子上,纪子期吓一跳,终于忍不住抬眼,看向眼前面孔已开始狰狞的脸。
那双眸子眼中的惧意,拉回了黎渊一丝理智,他吐出一口气,柔声道“师妹莫怕,师兄不是在怪师妹,师兄只是在怪自己而已。”
“师兄三月初三便要大婚了,师妹可知道”黎渊的声音虽轻柔,看向她的眼里却是冰与火交织,有一种疯魔的征兆。
纪子期不得已,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她的回应,黎渊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一刻,好似又回到了以前术师协会里的杨成,温和里暗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骄傲。
“母后说师兄未来的皇子妃明艳大方,端庄大气,有母仪天下之姿。”
“恭喜师兄”刚中了药又解了药,纪子期的声音带着沙哑,在这寂静夜里散开,别有风情。
她一开口似也意识到这点,说完几字后,便紧紧闭上了嘴。
对面黎渊的眸色果然暗了暗,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用力。
黎渊是过来人,东宫美人不多,也有四个,从十八岁起到纪子期进入他心底之前,他虽不放纵,亦从未克制。
而今算来,他似乎已经大半年未碰过那些美人了。
他原本并未想过要对纪子期逾越,只是想在这样特别的晚上,她能单独陪他一起,赏月饮酒,欣赏花灯。
可是,对面女子柔弱无骨的样子,温驯又动人,嫣红唇齿间的淡淡酒香,即使隔得远,他亦能闻得到,忍不住便想要品尝那其间的芳香。
心里的野兽一旦出了笼,黎渊再也无法将其关进去,索性任它自由乱窜。
他看着她娇艳水润的唇,在她惊慌失措的眼光中,伏低了身子。
御花园里刚与杜峰攀谈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