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不错,康儿会喜欢的。”敖白耐心地陪孩子说话。
“爸爸呢爸爸,快过来呀”小龙还想征询一下纪墨的意见。
“嘘”敖白劝阻道,“沂儿,你爸爸在睡觉。”
小龙懂事地点点头,小小声地说“知道啦”他忙碌地在玩具架子上挑来挑去,不时征询敖白的意见。
敖白知道纪墨不愿意把负面情绪表现给孩子看。
纪墨躺在床上,静静听着隔壁房父子俩的小声对话,再次深深叹了口气,思考得头都疼,迷迷糊糊睡着了。
俗话说,有所思则有所梦。
忧心忡忡的纪墨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梦境折磨着
梦里是纪墨鼓足勇气对父母出柜的那一个晚上,纪氏
夫妇听完爱子的艰难坦诚后,传统的老人完全无法理解同性恋、也不可能接受,瞬间觉得天都塌了,气得浑身哆嗦大口喘气,纪父回过神后,抄起棍棒就朝儿子身上招呼,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不是纪母拦着,估计纪墨得断几根骨头。
“别、先别打爸你先听我说我、我是天生的同性恋不不不,妈你别误会,我当然不是在怪你怨你同性恋不是神经病,真的不是”
纪氏夫妇是非常传统的父母,一贯把聪明上进的纪墨视为骄傲、视为人生的第一大慰藉,儿子争气优秀,让老人家相当有面子,就在二老急切再三地催儿子找对象成家时纪墨不想再瞒着,硬着头皮出柜。
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愁云惨淡,纪家的欢声笑语彻底消失。
那一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深深烙在纪墨脑海里,痛苦绝望得喘不过气,往事历历在目,并且不可挽回,现在他已经在这个世界扎根、成家立业养育孩子,但父母不理解和痛心失望的眼神,总在午夜梦回时,被纪墨一遍遍忆起
最重要的是现在离开地球、离开了父母,身为独生子,却无法赡养父母晚年终老,这让纪墨痛苦愧疚得无法原谅自己。
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只能时时祈祷老天爷的庇佑。
梦境的深处,纪墨眉头紧锁,不安地呓语,拼命试图解释“爸妈,你们先听我说,听我说别生气,先听我说完同性恋真的不是神经病”
敖白马上被惊动,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迅速游过来,轻轻摇晃伴侣“纪墨,纪墨,怎么又做这个梦快醒醒”
唉,他又想起地球的父母了。
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敖白从无措心疼到疑惑不解,后来还非常惊恐。
是的,敖白很害怕。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小龙,他跟着敖白游过来,看着自己的爸爸在睡梦中痛苦呓语,小龙不安地游到纪墨怀里,无措地喊“爸爸爸爸你快醒来,爸爸,你、你怎么啦”
“快醒醒。”敖白接连晃了好几下,才将伴侣从梦境
中解救出来。
“呼”纪墨睁开眼睛,头痛欲裂,心跳如擂鼓,疲惫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龙紧张地抱着纪墨的胳膊,担心问“爸爸,你怎么啦你为什么哭”
纪墨这才回神,勉强挤出微笑,搂着孩子安慰道“爸爸没哭,就是做了个梦而已,别怕。”
“梦”
“嗯,醒了就没事了。”孩子太小,纪墨当然不想把烦心事告诉他,转而岔开话题问道“今天你伯父一家来了,沂儿玩得高兴吗”
小孩子天玩,小龙立刻说“高兴呀爸爸,弟弟真好玩啊,他那么小。”
“就是因为他小,所以才是弟弟啊。”纪墨搂着孩子慢慢地哄,直到玩得筋疲力竭的小龙不知不觉睡着为止。
敖白一直陪伴在旁边,看着孩子睡着后,他才关切地轻声问
“刚才又梦到你的地球父母了吗”
夫夫俩结为伴侣到现在,彼此早已经把一切坦诚。
“嗯,我又梦到了他们。”纪墨叹息,“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幸好他们的退休金都不低,我死后名下的一切都归父母希望他们晚年衣食无忧。”纪墨说到最后时,开始哽咽,这是他最愧疚担忧的一件事。
敖白吻了吻伴侣的额头,劝慰道“别想那么多,海神会庇佑他们的。”
“不过,”纪墨打起精神继续说“敖白,我刚才居然还梦到了我自己我梦到自己被上司赏识,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南市出差”
纪墨努力回忆梦境中的一切,细细地告诉伴侣,敖白认真听,虽然地球上的事情他不懂,但敖白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么说来,”敖白最后严肃总结道“有个不知道谁代替了你、用你的名义活下去了”
纪墨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根据梦境显示,应该是。”
“一定是”敖白喜出望外,总算松了口气,说“纪墨,那实在是太好了你在地球上的身体已经变成别人的,你的父母也没有失去孩子所以,你不可能回去了
,对吗”
只有海神才知道敖白心里隐秘深切的担忧他最怕的就是哪天醒来、伴侣突然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