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3)

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一双铁拳蠢蠢欲动。

刚刚还不肯回家的老人,这会儿却急了,趴在侍卫的背上指着路,一个劲的喊着“快快”

老人的家不近,离开大道走了足足三四里路还没到地方,背他的人都已经换了两拨了,正要问还有多远时,一个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叫声传来“爹爹爹啊你在哪儿啊你应我一声啊爹爹”

“我、我儿子”老人激动起来,哆哆嗦嗦道“是我儿子,我儿子啊我儿子来找我来了柱柱啊爹在这儿在这儿”

“爹”

喜出望外的声音传来,一个满脸泪水的男人狂奔着出现“爹,爹你没事太好了呜呜爹都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

看见男人出现,即使原本捏紧了拳头决定揍他一顿的侍卫也打消了念头,不是因为他哭的真切,而是他怀里,还揣着一个孩子,一岁左右的模样,瘦瘦小小,尚看不出是男是女,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雪风吹的睁不开眼。

“爹没事,没事是这些贵人和大师救了爹,柱啊,快、快给恩人磕头”

男人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连连叩头,和尚们忙将他搀起来,老人道“对了,娥娘呢,怎么没看见她她人呢快,快去跟她说,咱们有钱了有钱买粮了”

男人抹了把眼泪,咬牙恨恨道“爹你别提那个恶毒的女人,以前是我看错了她我已经把她休了”

“你”老人一愣,然后拍着大腿道“糊涂啊你糊涂”

又道“哪是她恶毒啊,是我逼她的啊是我是我逼她的啊”

男人骇然道“爹”

老人抹泪道“实在是没办法啊,你们再这样被我拖累下去,一个都活不了啊走,走,咱回家,回家去回去跟娥娘陪个不是,以后咱好好过日子,啊”

男人连连点头“哎哎哎”

忙过来从普泓背上接过老人,又道“爹你以后可别再犯傻了啊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儿子也不活了”

老人连声道“不会了不会了”

普泓道“施主家在哪里若远的话,不若我们再送一程。”

男人还没来得及回话,云起便摇摇头,道“我们回。”

于是一行人转身回官道,普泓见云起情绪低落,叹了口气道“民生多艰,苦厄难度,我们等只能行力所能及之事,小师叔不必过于耿耿。”

又道“幸好小师叔慧眼,才免去一场悲剧,也是功德一件。”

云起摇头,没有说话,一名侍卫却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云公子那娥娘是不是”

云起“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普泓微楞,而后一声轻叹,停下脚步,转向那对父子离开的方向,双手合十,低声诵道“阿弥陀佛。”

其余和尚虽大多还未反应过来,却也跟着照做,末了重新上路,莫急问道“师叔祖,你们刚刚说娥娘怎么了”

云起在他光头上拍了一记,没好气道“出家人要清心寡欲,哪来那么多好奇心”

莫急嘟嘴道“我还没出家呢”

却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沉浸在拯救了一条人命的喜悦中,快活的向前跑去。

这是一个凄凉,却并不离奇的故事,也许就在此时此刻,还有许多个地方,正在发生。

虽世道还算太平,没有频繁战乱,但这个大多数人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的年代,处在最底层的人们,闲时吃稀,忙时吃干,一家人平平安安活到新一轮的粮食入仓,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这样的家庭,脆弱的经不起半点风浪,或一场大病,或一次灾荒,就是灭顶之灾。

云起不知道这对父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总归都是“活不下去”这个结果。

活不下去,就要有所取舍,或卖房卖地,或卖儿卖女,或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自己走入风雪之中

于是才有了这样一幕,瘫痪在床的老人将儿子骗出去,威胁媳妇将自己拖出去等死。

媳妇虽然应了,却不肯将他扔在荒野之中,而是带到了偶有行人的官道旁,老人虽闭目等死,却依旧竭力维护着儿子媳妇的声誉,不许人将“不孝”二字,放在他们头上

老人瘫痪多时,却衣衫厚实,面目洁净,无馁饥之色,可见他口中的“儿子儿媳都孝顺”,并不是虚言,既然儿媳是真的孝顺,又怎么承受的住“害死公公”这种事,邻居的鄙夷,丈夫的痛恨,还有自己内心的痛楚她怎么活的下去给丈夫指明公公的方向之后,唯有一死了之。

云起精通相术,一看男人面相,便知道他妻子已然离世,所以才拒绝了普泓送他们回去的建议。

想到那对欣喜如狂的父子回到家中,会承受的打击,云起不敢看,也不忍让小和尚们看。

云起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这样的小人物的生死挣扎,与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更替、权利争夺,到底孰大孰小。

前世的时候,顾瑶琴曾用一句“恨不生在帝王家”,来安慰刘钺的失落。

云起却只想骂一句“去你妈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