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教堂,见证过许多来旅结婚的游客。
根据日程,明日早上,他们也会和无数对来岛的新人一样,在教堂里补上两年前缺失的婚礼誓词,交换戒指。
这教堂有百年的历史,外部老旧,保留了上世纪的建筑风格,内里却做过精致的翻修。
路过时,江初停下脚步,下意识往里头看。
教堂里灯火通明,暖色的灯光圣洁明亮,光亮透过玻璃彩色花窗,一缕缕映照到江初眼前。
池南暮跟着停驻,追随江初的视线往里看,及时解释道“明早十点之前,我们要到这里。”
江初没答话,扫一眼将要宣誓婚礼誓词的位置,心中感到莫名排斥,很快收回视线。
“用来交换的对戒,我已经准备好,放在教堂里,”池南暮垂眸,提醒道,“你手上的那枚需要先暂时摘下来。”
车祸时,池南暮原先的戒指早就碎了。
出院之后,池南暮才重新订了个相似的戒指,但已经与江初的那枚不相配。
江初低下头,看着无名指上孤零零的单个对戒,忽然觉得无比难受,一切都难以忍受。
要把戒指摘下来
想到这,江初咬紧牙,闭口不言,倏地甩开池南暮的手,独自往回走。
“江初”池南暮紧跟而上,不明白江初突变的态度。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江初调转方向,往来时的路走,“你自己去散步,不用管我。”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
江初很清楚,池南暮不会追过来,一定会照着日程和路线,八点半时再回住处。
夜风习习,其实不冷。
但走着走着,江初就莫名觉得冷,下意识抱紧双臂,仿佛不这样做,全身的温度就会消散。
回到住处,江初泡了个热水澡,想驱散身体里从内而发的冷意,却怎样都无法缓解,惟有无名指处是暖的。
八点半之前,江初提前躺上床,面朝露台,背对卧室门,望着窗外的海面发愣。
海风将窗纱吹得左右飘,月光透过半透明的布料,落到地板上,铺洒成片。
咔嗒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门声,江初迅速闭上眼,不动声色往窗边挪了挪,装作睡了。
很快,床的另一边稍塌下去。
嗅着熟悉的木质香气,江初本该觉得安心,但现在却感到排斥,左手下意识捂住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姿态防备。
“晚安。”池南暮似是察觉他在装睡,低声说。
江初没有回话,只是睁开眼,继续望着海面,因为疲劳,眼皮时不时耷拉闭上,又在几分钟后忽地睁开。
一整晚时间,江初几乎没有睡着,睡得断断续续,极不安稳。
早上九点整的闹铃准时响铃。
只响短短一声,就被池南暮关上。
江初缓慢睁开眼,因为失眠而心口微微发疼,肩膀疼痛,眼睛也极其干涩。
见他准时起了,池南暮还有些惊讶,“早安。”
“早安。”
脑子是木的,四肢也不听话。
江初捂着心口,牟足劲才下了床,垂着头快速走进洗手间。
江初打开水龙头,接了捧水,扑在脸上。
冰冷的水珠顺着鬓角往下落,滴在睡衣领口,沾湿一片,江初盯着镜子中苍白的脸,意识飘忽,双眼失神。
笃笃笃
催促的敲门声响起。
江初这才回神,抹了把脸,轻呼一口气,快速洗漱。
两人换好正式的西装,顶着东升的太阳出门。
日光极热,有些刺眼。
刚一出门,江初就抬手挡在额头,眼睛本就干涩,被阳光一灼,差点睁不开眼。
池南暮视线一偏,察觉江初的不适,片刻后抬起手臂,大手遮在江初眼前。
无言的体贴没给江初带来一点安心。
因为池南暮手上的戒指已经摘了,无名指上空旷一片。
江初收紧手指,右手握成拳,将戒指包在掌心里,仿佛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
“不用遮了。”等眼睛适应光亮,江初立刻偏过头,躲开池南暮的手。
教堂离他们的住处不远,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管风琴边正有人弹奏婚礼进行曲,比起纯钢琴的奏乐,多了一种神圣感。
证婚的牧师早早在圣桌后等着,穿着黑色常服,似是很有经验,远远朝着他们和蔼微笑。
“戒指。”走进教堂之前,池南暮提醒。
江初咬紧下唇,将戒指摘下来,再小心翼翼放在衣服口袋里,掌心隔着布料护着,生怕不小心遗失。
江初挽住池南暮的手臂,深呼吸一口气,走进教堂。
教堂前排的长椅上坐了几个人,听见动静后,全部回头看。
男士个个西装革履,年纪稍长,身旁都坐着妆容精致的富太太,大多是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