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忽然静下来,李道抬手拨弄两下头发,隔了会儿,终于找到话题“我把租房子的钱先给你吧。”
“我不是来要钱的。”杜广美后悔今天这样跑来,低着头挽走耳边碎发,笑着说“还是到时候封红包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联系。”
没等他说话,杜广美转身出去。
不知为何,她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匆匆走出小区,停下来朝后看了眼,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这地方不会再来了。
她很感恩,以后应该好好生活。
李道也换了种心态,到老郑那里干活,睡眠开始变好。
这份工作十分耗费体力,有活儿时一天不得闲,肌肉酸疼,一身臭汗,下班路上随便吃一口,回到家先脱个干净冲到卫生间,洗完澡基本倒头就睡。
这种生活模式渐渐成为常态,所有情绪冷却下来,李道很少有精力再想别的事。
很快到了六月份。
有人在运输途中出了点意外,受些轻伤,住进医院。
老郑这儿原本就缺人,这样一来,更加忙得不可开交。
一天中午,他着急忙慌从外面冲进来,刚接了个活儿,要运一批机械设备到外省,对方给的报酬不低,却犯愁现在挪不出人。
押车的小卢请假了,还有两个躺在医院里,只剩老郑一个司机,独自上路又不安全。
他坐在那儿打了半天电话,可是赶上旺季,临时根本找不到人。
李道歪在椅子上午休,顺口问了句“去哪儿”
老郑说“攀禹。”
没动静了。
老郑继续打电话。
过了会儿,李道问“哪个攀禹”
老郑正忙着,没有回答他。
这天晚上李道将近十点才回去,门口的面店快打烊,老板和他熟悉,把关掉的灯又打开“今天这么晚”
李道说“活儿多。”
“想吃什么”
他把手里的菜单溜了一遍,没什么食欲,翻过来从头看到尾,仍然找不到想吃的。
老板在旁边站着“怎么,没有可口的”
半晌,李道忽然问“会冲鸡蛋水么”
老板笑“这有什么难。”
“来一碗。”
“只喝这个”
“对。”
老板有些诧异,不过没多问,去后面给他冲了碗。
先打鸡蛋,再冲入热水,淋上香油和盐花,最后用几片香菜叶做点缀。一大碗,冒着热气给他端过去。
李道一闻味儿就知道不对,拿筷子搅几下,忽然没头没尾地问老板“你媳妇跟人跑了,你怎么做”
“”老板微愣“我还没媳妇,不过要么夺回来,要么祝她幸福”
李道点点头,“有道理。”
老板一脸八卦相,在他对面坐下“难道你有这方面的困扰”
李道说“差不多。”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道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端起碗来,顺着碗沿吸溜一口。
他满头大汗地喝完,抹抹嘴“不如看一眼死心。”
第二天,他找到老郑,提出帮他押车去攀禹。
老郑愣了愣,起先没同意。
李道说“押车而已,我又不开,帮你提个神儿,注意一下周围情况还是可以的。”
老郑有些犹豫“能行吗”
“想不想赚这笔钱想就能行。”李道没强求“你再好好想想。”
结果老郑下午给他答复,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准备妥当后,两人出发。
两天以后,当李道站在攀禹镇的街道上,多少有些恍惚。
他们到时已临近中午,把货物平安送到,这趟算是完活儿,钱也赚到手。
老郑四十七岁,已经许久不跑长途,路上折腾得够呛,他提议在镇上留宿一晚,李道没意见。
两人随便找了间旅馆落脚,把东西搁下,去外面餐馆吃饭。
攀禹只有对着镇口那条街最热闹,今天是周末,正好碰上附近村民来赶集,卖什么的都有,货品摆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占据道路两旁,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
老郑停下买烟。
李道站在旁边等,眼睛随便找一处盯了会儿,转过头,问另一侧的摊主“老乡,打听个事儿,洛坪村怎么走”
老乡挺热情,站起来指给他“前面村口的客运站,有面包车能过去。”
“大概多久”李道随他指示看一眼。
“半个来小时吧。”
李道道了声谢,那边老郑还没买完,他过去跟着看了眼。这里温度要比上陵高,站太阳底下没多久就汗流浃背,李道把t恤衣摆稍微卷起,手伸进去抹了把胸口的汗。
老郑问“想吃什么我请。”
李道四处打量,有些心不在焉“都行,你拿主意。”
两人慢悠悠走着“吃包子吧,再来两个